走了一个终古,又来一个卫芙,卫衍眉宇微凝,敛了那不耐,他微松懈了俊容上冷硬的线条,却稀罕的透出一丝疲惫,抬手微微一扬,乐师舞姬皆恭敬地停下了动作,叩首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金殿之内顿时歌舞骤消。
卫芙自殿外横冲直撞而内,径直到卫衍面前跪了下来,低低啜泣:“请陛下替皇妹做主”
卫芙虽刁蛮,但还不至于歹毒到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推下鱼池,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那穿着旧衣的丫头,竟然就是云府上下皆捧在手心中的云朝歌
云府辱她在先,她肯迂尊降贵被云府和樊稚等人相提并论,已是忍下了一口怨气。她虽因无心之失令朝歌落水,但念及云朝歌自幼体弱,心中不免有愧,看在怀之的份上,她数次欲与那丫头化干戈为玉帛,但怀之竟因她无心之过,待她冷淡至极,至今不曾见上一面,这不是折辱她是什么
然而她最气恼的,还是云怀之拒她于千里之外。
卫芙跪在地上低头啜泣半晌,却没有听得上头的动静,不禁停了下来,抬头望去,只见金殿之内,椅榻之上,周帝卫衍面容俊美如斯,神情却冷漠至极,他双眸微闭,更是让人看不出喜怒,虽是自己一母同胞的皇兄,但卫衍心思莫测,就连卫芙心中都不免一怵,不敢再发出一星半点聒噪的啜泣声。
良久,卫衍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嘴角微微上扬,喜怒不定:“是谁让公主如此大动干戈”
卫芙愣了一下,忙将云府中的事一一禀报,见卫衍纵容,便气恼地撒娇道:“陛下定要为皇妹做主那云怀之欺人太甚,避我如洪水猛兽,我恨不得抽他筋拔他骨,让他再不敢小瞧我”
“若云里雾的长子果真惹你这般痛恨,寡人赐他剕刑,他便再想避你也有心无力。”
卫芙猛地怔住,她一股脑说的是气话,而皇兄的话却不知是真的还是玩笑话,只是剕刑生断其足,自然想避也避不了。
“皇妹”卫芙面色苍白,袖下的手亦微微:“皇妹不过一时气话云三落水也确因我之失皇妹意欲解开这误会,苦于苦于”
长公主在云府中为客,竟将一个无辜稚子给推入了池中,还是这寒冬腊月的时节,若是传了出去要她颜面何存云府闭口不提此事,仕全了她的颜面,她更是不能自打脸面
卫芙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话锋一转道:“听闻卢阳公独子赵公陵已经回了邺康,那日我也有缘一见,多年不见,却也认不出来了。少时陛下为太子,卢阳公为太傅,云怀之与赵公陵二人皆曾在卢阳公门下治学,与陛下也算同窗,咱们这一批孩子中,除了陛下,皇祖母又最看中云怀之与赵公陵二人。如今老太太大病初愈,长久卧榻难免心境烦闷,二人如今都是名满天下的才子,若是召进宫中,皇祖母见了,想必会欣喜。”
打着太后的名号,卫芙便能名正言顺地将云怀之召进宫,有陛下的旨意,她就不信云怀之还能再避她。
“况且”卫芙破涕笑道:“都说朝歌妹妹生得模样可爱,性情乖巧,皇祖母喜欢得紧。可就是自小身子弱,多年来竟一次也未见过,很是可惜。几日前朝歌妹妹的生辰,皇祖母还亲自命人送去了礼,可见多招人喜欢。此次若朝歌妹妹也能进宫,皇祖母该高兴坏了。”
她若喜欢云怀之,日后和朝歌之间的相处自然也是重中之重,云里雾夫妇老来得女,怀之c明之又只有这一个妹妹,她若不与朝歌解除误会,恐怕怀之长久不会正眼看她。她乃公主之尊,也断不可能旨意强迫怀之娶她,要娶,也得是怀之心甘情愿娶她。
燕归楼,邺康富贵之地,毕竟是盛都,酒池肉林玩乐之处不少,但燕归楼这般行事作风清奇的,却是从未见到第二家。
燕归楼和一般富贵之地一样,酒肉皆上乘,价码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