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心思,直到朝歌穿着一身厚厚的袄子,行动笨拙地想要爬上椅子和她们一起坐着,三人才发现了她。
樊夫人没有交代朝歌要来的事,一来不愿她们误会樊夫人的用意,二来,朝歌这趟来得突然,贵妈妈他们也来不及派人通报。
朝歌今日穿的是去年贵妈妈给她做的素色袄子,用的是成人的袄子改做的,尤其暖和,但是样式和手艺上看,怎么也不像是正经主子会穿的,更何况朝歌自幼身子不好,极少露面,这三位又从未见过朝歌,樊夫人又未提过朝歌会来的事,三人一时都没能认出她来,只当是府中尚年幼的家生子,是个下人的小孩。
柳见她举止没个尊卑,只当她年纪尚小,大人还来不及教规矩,但柳姑娘生来脾性好,自己的出身也是寻常,待朝歌倒温和,还嘱咐她:“这茶刚烹好,烫,一会凉了才能喝。”
樊稚从未见过朝歌,看朝歌也是陌生,可心中却留了心眼,若平日在她府中,樊稚断不会容许这样不分尊卑的事,但此时虽拿捏不准朝歌的身份,却也不敢太过为难她,毕竟是在怀之哥哥的府上,就算是云府的下人,客气些总不会出错。
但长公主卫芙的心情却不好,本来和柳姑娘c樊稚同席,已经是她迂尊降贵,现在竟连下人的孩子也敢和她同席不成看那小孩一身旧衣,笨手笨脚往椅子上爬,见了她也尚未行礼,卫芙心中本就闷火,此刻更是不耐烦极了,一把将差点就爬上椅子的朝歌给推了下去,斥道:“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朝歌被斥懵了,她从未被人训斥过,谁待她说话不是温声细语,生怕吓着她但此刻卫芙却词严厉色,朝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吓得她忘了哭。柳姑娘也被吓到了,不敢替朝歌说话,甚至不敢扶她。而樊稚则是有自己的心眼,她不为难朝歌,也不想因为朝歌得罪了长公主,左右此事不会怪罪到她。
朝歌想不通母亲说这里会有三位姐姐陪她玩,可为何卫芙却待她这样凶。好在冬天穿得厚,她也没摔疼,自己倒爬起来了,质问道:“姐姐为什么推我”
卫芙没想到她还敢质问她,一时间气番便要教导她何谓尊卑:“本公主不要柳斟茶,你来。”
“公主”柳于心不忍,但迫于卫芙不耐的威压,硬生生将要替朝歌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朝歌心眼老实,还真听话斟茶,可她穿得厚,行动笨拙,那茶壶又重,朝歌不仅没把热茶倒进茶杯里,反倒手一抖,小指头碰到了烫的地方,一下子本能地脱手,那茶壶砸到了地上,热茶溅到了卫芙裙上
卫芙脸色一变,刷地一下站起来,带起朝歌身下的椅子也被掀开,这次卫芙虽不适意的,可却将朝歌再次推下了椅子,这暖台就在金鱼池子边上,一不小心,朝歌就栽了下去
扑通
水花溅起,柳和樊稚皆失声惊呼出来,卫芙虽然刁蛮,却也被这意外吓到,脸色交织着气愤和惊讶地愣在了原地。
这鱼池虽不至于冰凉刺骨,但到底是寒冬腊月,掉进水里可不是儿戏朝歌吓得在水中挣扎,她不会水,小胳膊小腿又不敏捷,衣服进了水便又更沉了,连呼救的声音也无,三两下就渐渐没了力气,眼见着要往下沉去忽然扑通一声一道声音果决地跃入水中,朝歌挣扎着,渐渐感到一道力气将她捞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询问围了上来
怀之和赵公陵刚巧往这来,听见柳惊叫的声音才匆匆赶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水中挣扎着,而岸上的三位也都吓得懵了。
朝歌一惯是家中人最疼爱的,何时受过这般苦云怀之的脾气一向温和,却见不得小妹受欺负,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脱了衣便要下水救人。赵公陵的身手毕竟比怀之好些,动作竟比怀之还快一些,只见一道深青色的身影蓦然跃入了水中,将挣扎的朝歌给捞进了怀里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