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想到薛云上会如此直接言不讳,磊落坦荡,反显得大爷薛云起是居心不良了的。
襄郡王见薛云上如此不隐藏,越发觉得薛云上是不能违逆了他的话的,语气上又软和了几分,问道:“你到那去是做什么的”
薛云上明白道:“父王抱病,大哥要床前侍疾,都不便办差了还有道理。我却是每日皆要进出衙门的,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如何能彻底撩开手不管这案子的,所以到底是还要去走上几遭,露露脸面,知道知道里头的人事儿和一概境况。他日皇上问起,也能答对得上。不然御前问对起来,我一问三不知的,也太不像了。”
襄郡王听了也以为是,直点头道:“就是这道理了。你自个能想得这般周全,可见你也是长进了的。”
又说了一会子话后,襄郡王便打发薛云上去了。
薛云上的话虽说得好像那么一回事儿,可大爷薛云起是半个字都不信薛云上的。
待薛云上一走,大爷便对襄郡王道:“只怕三弟所言非实,他还是另有打算了的。”
自大爷薛云起知道这案子不好办起,便一心想借此案令薛云上仕途受挫,再难有进步。
可若是薛云上对襄郡王的话胆敢阳奉阴违的,反借此案独得了好处,那便大大的不美了。
日后想要再行打压薛云上,只怕是越发不容易了。
故而,大爷薛云起便急了,一时就忘了襄郡王的忌讳,直白说出对薛云上的猜忌和忌惮来。
襄郡王虽多有偏袒大房和二房,只因可怜他们兄弟二人自小没了娘护持教养的,可到底还是见不得他们兄弟阋墙的。
故而一听大爷薛云起说出这样小心思的话来,襄郡王果然不悦了,冷脸道:“且不论老三他用心到底为何。只是为商者最是狡诈圆滑,莫说老三,就是如今还在江南的容高都拿这些人没法子的。不然也不能把这些人递解进京来。老三他少不更事,愈发不能如何了。”
说到此,襄郡王睃长子一眼,道:“你兄弟姊妹们如今都不过初初长成,多少世路都不通。你乃兄长,弟妹们有何错处,你可教导,甚至可打骂,却不能这般心胸狭隘地猜忌挑拨。”
其实方才话一出口,大爷薛云起便知不妥了,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所以这会子听襄郡王出言教训,大爷薛云起没有不赶紧跪下低头认错的。
如此一来,薛云上进来所行之事,也算是过了“明路”了。
而那里薛云上一出来,又被王妃叫了去。
薛云上知道母亲这是在为他忧心,去了也是以安抚为主的。
王妃如今的身子已足三个月了,胎气稳固,故而倒是能多出来走动了。
薛云上扶着王妃到院子里一面走,一面拣些王妃爱听的话说了。
王妃那里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思,笑过后道:“你祖母已告诉我了,你也不必如何勉强。娘是不求你日后如何飞黄腾达的,只盼着日后你们安稳和顺就够了。而且你娘我还没老到那份上,再无还手之力任人欺凌了去的地步。就是他日你有了儿女,娘也护得住。”
薛云上只觉鼻内泛酸,再抬头看王妃,虽一如他小时那般,到底眼角处还是有了细纹。
“娘,”薛云上轻声唤道,“儿子不孝,如今到底长成了,日后就让儿子来庇护你与弟弟妹妹吧。”
王妃顿时红了眼圈,哽咽便上了喉,再说不出话来。
众人皆道她是堂堂王妃,再尊贵不过了的,还能有什么为难事的。
可世人那里知道,在这个看似富丽堂皇,光鲜尊荣的府邸里,她竟是连丈夫都是不能全然信赖的可怜人。
这其中的滋味,又有多少人能体会的。
所以听到自己千辛万苦护持着长大的儿子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