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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下旬,怀玉凯旋归来,褚良宴率众朝臣,赵献崇带领两个儿子及身披麻布服,头上戴白的阿章于城门外跪迎怀玉进城。远远地看见怀玉策马率大军而来时,赵献崇涕泪交流,与褚良宴等人五体投地,口中高呼:“臣等已恭候多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怀玉将马勒住,手持缰绳,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跪地之人,淡漠地点点头,才要说话,忽然蹙了蹙眉,一张口,便呕出一口心头血,若无其事地接过身后夏西南递过来的一方锦帕,慢斯条理地将血拭去,继而微微一笑,缓缓道:“众卿免礼平身——”

    那一日,为一睹新帝率十万大军凯旋返京的盛况,京城人可谓是倾城出动,据那一日挤到前面得以一窥新帝龙颜的人回来说,新帝听闻先帝驾崩,皇兄薨世,面上虽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儿出来,内里却是痛彻骨髓,摧心剖肝。何以见得?因他当场呕了一口心头血出来,且面上殊无喜色。可见,新帝他是个纯仁至孝之人。

    是年四月,怀玉称帝改元,生母乌孙氏尊为太后,仍居于长乐宫,而正妻文海却册为贵妃,任是百僚拜表奏请立妃为后,他却一概置之不理,不肯立后。

    新帝登基次日,一面昭告天下施行大赦,一面在京城内大开杀戒,血洗怀成王府。罪人怀成府内但凡喘气的活物都被杀了个干净,其王府也被夷为平地。因那一场大火,怀成尸身无存,衣冠冢便设于景陵外园,不祔宪宗庙;而阿章则贬为庶人,养在宫外。

    然,并不解恨,又灭其妻族。赵姓一族也被辗转牵连了进去,凡其族人几乎斩尽杀绝。

    文海立了贵妃没几日,因心中不平,郁郁寡欢,便病了一场。怀玉此举早已引得众朝臣也纷纷为赵献崇鸣不平:这门亲事本事先帝所赐,而赵文海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正妻若无大错,理应册立为后;兼之她父亲赵献崇虽是赵姓人,此番却为拥立新帝登基立了大功,又在前几日的京城内突发的一场混战中折了一个儿子,若不立文海为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所谓的混战,便是皇帝驾崩次日,本已被抄了家落了魄的阿章外祖及几个舅舅不知哪里纠集了一二千乌合之众杀回京城,冲到赵府去抢阿章。赵献崇带着三个儿子及兵士死命抵挡,阿章的几个舅舅也都是会武的,又到了破釜沉舟的境地,打起来个个不要命,赵献崇的几个儿子武艺虽强,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不了这些人。

    混战中,赵献崇的长子赵家大郎身中冷箭,从马上摔下后为人踩踏,以致重伤。待赵献崇拼了老命将阿章外祖杀退后,赵家大郎也已伤重不治,一命呜呼了。

    因此,便有许多正直的朝臣们纷纷鸣不平。也有一些心思活络的臣子们在新帝登基之日始便为皇储操起了心,上书称新帝登基,后位空虚,宫内仅有赵贵妃一人,而赵贵妃至今未能育有子嗣,实在令臣等忧心,臣等以为,应广选秀女,充实后宫云云。

    文海处境不妙,遭里外夹攻,此番果然就生了病。赵献崇心内委屈,面上无光,便再也坐不下去了,遂捧着死去的长子的一身血衣及身上拔下来的几支带血箭矢去找人哭诉。

    因为怀玉杀赵姓人已杀得红了眼,他自是不敢去怀玉面前哭,而是去了时任内阁大学士的褚良宴的府中,跪在褚府门口哀哀哭泣。褚良宴看他哭得伤心,陪他落了几滴老泪,说道:“赵大人放心,我自会替你劝劝陛下。”

    因着褚良宴再四的劝谏及众朝臣的奏议纷纷,怀玉权衡许久,终于下旨昭告天下,立贵妃为后。文海得以入主中宫,赵献崇等人自是欢欣不已。

    然,也就高兴了日而已。因为立后许久,皇帝连皇后的宫室大门都未踏进过。皇后自入宫后,也仅在行册立礼的那一日才见着了皇帝一面。

    由此,便有帝后失和的流言悄悄散出,起先仅在宫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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