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膝行了一步,伸手提皇帝掖了掖被角,面上平淡如常,口中也是恭恭敬敬:“陛下收回的兵权请交还与儿子,再将今日所贬黜的臣的手下之人重新召回,官复原职,此其一;其二,陛下圣体欠和,近来偶有吐血,且要为朝堂上的事务而日夜操劳,儿子委实担忧”顿了一顿,忽然话锋一转,“阿章还是交由臣来代为抚养罢。 章节更新最快”
皇帝微眯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怀玉看。这世上,尚无人能被皇帝这样注视而不觉得胆寒的,怀玉却对他的目光毫无察觉般,淡淡道:“陛下放心,臣晓得阿章的风寒尚未痊愈,不是要把他随军带往漠北,而是交由褚良宴亦或是赵献崇,臣不在的时候,便由赵献崇——”
“哈哈——”皇帝不待他说完,忽然高声一笑,“原来赵献崇c那贼子也与你一心了!”
怀玉语带不解,反问道:“赵献崇的女儿与臣乃是夫妇,他是臣的泰山,他不与臣一心,应当与谁一心?”
皇帝但觉手脚冰冷,胸闷气短,不愿与他歪缠,也晓得再如何争论也是无用,只咬牙问道:“你欲何时动身?”
怀玉恭敬应道:“臣将阿章接出宫后,即刻点兵遣将,调度辎重粮草,明早便可动身。”
皇帝点头,又问:“最后一个条件,只怕是关于你那姬妾的罢?”
怀玉微微一笑:“正是,最后一个,便是关于臣的姬妾。”见皇帝勃然作色,便又重新跪倒,以额触掌,久久不起,“此行一去数千里地,即便再快也得一二个月,臣委实放心不下臣不在的这一段时日内,求陛下安心养病,以龙体为重,勿要再听信谗言,勿要再为臣的些许小事忧心,也求陛□□恤臣在沙场上征战辛苦,莫要使臣忧心”
从地上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缓缓道:“若是陛下身边的人再前往青柳胡同她的居所内,而她出了什么差池,那么,待臣回来之后,皇陵里必会多出两处陵墓,一处她的,一处阿章的。”
皇帝心里只觉得一片茫茫然,然而恨到极处,却又生出些如释重负之感。昏厥过去之前,与坐于身畔,静静看向自己的皇后说道:吾这一生,仅得了三个儿子,大郎不在了,二郎又不成器,吾一念之差,一时心软,没能狠下心要他性命,终究是棋差一着,眼看着被他给逼死了。不过,我早已晓得他必不甘心,只是不曾料到他会如此行事,也不曾料到我一世铁血手腕,竟会是这个下场我自以为深谙御人之术,如今看来,竟是个笑话不过,这样也好,我不日便可去与你重聚了。
怀玉待一众太医依次进殿后方才挟旨而出,在殿门前恰好看见刘贤由着一个小黄门搀扶而来,原来他行装已收拾完毕,前来寝殿与皇帝谢恩作别。
怀玉一面走一面吩咐身边的人去接阿章,将他送往赵府,交给赵献崇。见刘贤远远地举袖拭泪,似是伤心不已,遂驻足,等他走得近了,笑着向他招呼了一声:“刘公公。”
刘贤一见是他,想要转身避开时却已来不及了,那小黄门哪里晓得他的心思,暗中用力将他架到怀玉面前来。他只得磨磨蹭蹭地与怀玉行礼,口中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声安。怀玉看他一身服饰,笑问:“刘公公要出宫养老了?”
刘贤不敢不答,万般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是,又道:“殿下不必再问了,老奴尚未想好去哪里养老。”
怀玉哦了一声,负手笑道:“看来你还没有收到消息,你还是在宫内静候你老家的消息罢。刘家一家子的后事,还等着你回去料理呢。”抬眼看看天,又道,“气候逐渐转暖,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停放时日太长,只怕不妙。”
刘贤忘了哭,圆张着嘴,一把甩开搀扶着他的小黄门,举手指着怀玉,打着哆嗦问:“什么!什么!你夜间便去——”
“不是夜间,是今晨我被押解出京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