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娘亲才过世,她十三四岁。娘亲过世后的一段日子里,看见一个人,不论生与熟,她都想把自己的苦与痛一股脑地说与人听,不为别的,只为让人感慨一声:好孩子,原来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然而,她还是忍住了。那一整年,她太过寂寞太过孤独,怕自己一开口便要忍不住向人诉苦,被人笑话,于是生生地把自己逼成了哑巴。家破人亡之苦,至今她未向旁人诉说过一句。原本也是爱说爱笑的一个女孩儿,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变得不太爱说话了的。
待文海说到“我自然也知道你住这里最是自在,但是为了殿下,少不得要请妹妹跟我回府居住了。放心好了,住处早已为你备好了,比我的也差不了多少,他既然这般待你,我自然也不敢怠慢的,将来咱们一家子在一处,岂不是好”时,青叶问:“王妃是怎么知道我的是他是殿下说的么”
“你唤我姐姐即可,我今年实足二十,比你大上几个月,你唤我一声姐姐也不委屈。”文海搁下茶杯,将青叶的两只手拉住,口中笑道:“我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了倒不是他说的,也不是我打听出来的,但是我心里就是知道起初我费了许多心思拉拢他身边的人,始终打听不出什么消息,也试图叫人跟踪过他,但是跟出去的那两个人却都有去无回。结果你道如何”
捂着嘴咯咯笑了一阵:“他身边的人都掩饰得天衣无缝,任我怎么打探,是只字也不愿对我吐露的,结果反而是他自己露了馅儿他一个人时会偷偷的笑,会出神发怔,会轻轻叹气,然而叹气时,嘴角会扬起,面上的神情也温柔至极;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每每一到出府时,他便眉目飞扬,不知不觉地,面上就带了些笑意出来,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不要说咱们身为女子的,于这些事上最是心细这个时候,便是傻子也该知道他另有所爱之人了。毕竟,我这些年也是这样牵挂着他c爱着他的。”
这一阵子,他从外面回去时,肩上背上偶尔会有一朵两朵未掸净的柳絮,只是她那时不晓得青柳胡同的所在,没往这上头想罢了。
青叶眼圈发红,垂首默默不语。
文海出神许久,又轻声道:“你不晓得,我头一回见着他时,才十三四岁,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那一年,我跟着几个哥哥去城外看人击鞠,他也在。从他骑着马从人群后头冲出来的那一刻,从那一刻起,天地间便安静了下来,旁的人也都不知道去了何处。那一场击鞠,从头至尾,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脸上晕出薄薄的一片红云,口中低低笑道,“我至今还记得他那一日足登鹿皮长靴,身着一身玄色衣衫后来他娶亲,我足足哭了几个月,害的父母亲也忧心许久,若不是奶娘悉心照料,兴许我也就病死了。”
又道:“自那次看他击鞠回来以后,我便求几个哥哥时常带我出去走动,指望着能遇到他,远远地看他一眼。可是终究没有再遇上过一回,不过,关于他的事却打听到了许多。”面上带出几分柔情与骄傲,“妹妹可曾听说过他从前的事”
怀成府内,阿章早起托病不去读书,怀成与二王妃文涛闻言急急赶过来,太医也请了来。号了脉,也并未诊出有什么毛病,只嘱咐说静心将养个一二日便可。阿章待父亲母亲走后,草草写了封信着人偷偷送去与文海娘家的几个侄儿他的几个表了又表的表兄表弟。
他的侍从多少知道他的心思,便劝说:“世子此举不妥跟他们那些混人出去拉弓射箭的,若是出了什么闪失,臣等便是掉了脑袋也难辞其咎”
阿章对那侍从的话充耳不闻,只管一下下地拨动弓弦,听弓弦发出清脆空响声,听够了,才笑说:“不妨事,我问过了,三叔不去,那些人又都是姓赵的,是外祖堂兄弟家的几个孙子,怕什么。”又道,“可惜了三叔送我的这上好弓箭,送了我,只能偷偷摸摸地射些乌鸦家雀儿明珠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