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咱国家教育部突然下了个政策,大学扩招。
这意味着考大学不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很多高三学生,成绩好的坏的,都在那一年开始做最后冲刺。
而我在那一年做的更多的,是去庙里拜佛烧香。
作为80后的头一份,回头看看我的高中青春,架没少打,课没少逃,烟酒没少沾,可以说是完全侮辱了“社会未来中流砥柱”这个长词儿。
我是个坚信“读书无用论”的人,在当时那个人人都把考大学当“铁饭碗”的年代,像我这种想法的高中生,属于是奇葩。
我有这种奇葩的想法,主要还是因为我老爹。
我老爹是做工地的,没什么文化,从小没念几年书。在70年代中期,他是本地出了名的混混。当时老爹尤其信“枪杆子底下出政权”这句话,时常纠集一帮子兄弟,从东巷打到西巷,从东湖公园打到南门广场。
用老话说,老爹算是我们这儿当时的“土扛子”。
后来78年邓大爷搞改革开放,农村经济大发展,老爹抓住时机,跟他朋友开了个砖厂。因为人脉不错,后来就慢慢做大,做工地,搞建筑材料运输,挺来钱的。
所以像老爹那样的实干家,其实对于所谓的知识分子,是有一点不屑的。
99年年初,当时扩招政策出来时,老爹就把我和我妈都集合在家里,开了个小会,内容就是关于我未来到底要做啥,是考大学,还是像他那样当个实干家。
我爸是一腔热血支持我不念大学,跟他混工地,我妈持反对意见,我想了想,还是站在了我老爹那边。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这上大学不是上梁山,不是说你想上就能上的。考大学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得你和高考阅卷老师两厢情愿,才能成功。换句话说,以我的平时成绩,其实我只能选择毕业后跟我老爹混。
有了这份资本,当时高三下学期,就过得更加浑浑噩噩了。什么大学扩招政策,在辉哥我面前,都是过眼云烟,浮云而已。
1月八校联考,3月第三轮复习模拟考,6月倒计时高考模拟考,7月789号高考,那大半年就是这么计算过来的。
出高考成绩的那个夜晚,如同往年一样,家家户户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街上有放烟花庆祝的,有相互依偎着一起哭的。
我只记得当时那个烟火璀璨的夜晚,我是在游戏厅里打三国,忙着跟曹操兑命。
当时打得正带劲儿,一个瘦高瘦高的戴副眼镜的人,跑来找我,急匆匆地跟我说:“辉哥,王胖子要打架了”
我不慌不忙问:“啥事儿啊?站场还是实干啊?”
“实干南门广场,都快打起来了”他有点急,看样子事情是真严重。我骂了句“草”,然后让他带我去。一路上心里念叨着,王胖子你个棒槌,就会给我没事找事。
王胖子跟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们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的。我们两家人也是世交,他爷爷和我爷爷当年一起跟鬼子打过游击,他爹跟我爹也是拜过把子的。
所以我和王胖子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瘦高个儿载着我猛踩老式二八自行车的脚踏,直奔南门广场。
赶到那里时,两拨人已经打起来了,总共加起来大概二十来号人。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肥坨坨的王胖子,急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喊了句:“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辉孙子你他妈总算来了”王胖子在人群里冲我喊,然后被别人一拳糊脸上。
我和瘦高个儿立马冲进去,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开来,然后把我们都带走了。
派出所里,一中年警察教育我们这二十来号人。之后又把我一个人单独喊了出去。这中年警察我很熟,我叫他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