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暂时被安排进了一家驿馆中。乔氏她们的运到实在是不好,京城离荆州本就又万里之遥,便是当初裴谨之上任,也足足走了几乎快要两个月的时间,真可谓是翻山越岭,遇水行舟。而更加不幸的是,在前行的途中,因为兰河决堤爆发水患,产生了大量的灾民,又因为有些官员救灾不力反而剥削压迫更甚,从而激起了民变。百姓们是最淳朴但也是最好煽动的人,而且大家又有剧烈的从众心理,乱民们一路上见东西就抢,乔氏一行又是车马劳顿的,虽也有家丁护持但到底抵抗不住,混乱中,所有的东西全部都被抢走了,乔氏和两个孩子还是被几个忠心耿耿的下人舍命护出来的,乔氏的幼子福哥儿因为是龙凤胎的缘故,自生下来就体型较小,身子很是孱弱,受了这般剧烈的惊吓立时就受不住了,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他们根本找不来大夫,随身携带的那些个药材又生生被乱民们抢走了。福哥儿只拖了两日,便熬不住了,待裴谨的人找到她们的时候,福哥儿的身体都已经僵了。
“二爷”裴谨之刚刚跨进驿站的大门,就看见一个人影癫癫狂狂的扑了过来。裴谨之脚步一停,到底没有躲开,而是让那人扑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人不是别的,正是乔素兰,只见今日的她憔悴消瘦的与过去派若两人,尤其是眉宇间还迎着股浓重的悲恨。乔素兰扑在裴谨之身上,积压许久的情绪骤然崩溃:“福儿,咱们的福儿啊”乔素兰哭的撕心裂肺:“咱们的福儿还那么小,他还一次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爹爹,就这么去了老天爷啊,你怎么那么狠心啊我宁愿死的那个是我啊”
乔素兰哭的是撕心裂肺。
裴谨之的面上也浮现出一丝隐痛之色,他视线微转,看向了乔素兰的身后,在正堂口中,正停着只小小的棺材。松开乔素兰,裴谨之走到棺材身旁,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似是想要抬起来摸一摸,但最终却也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
“罢了,福儿命薄。你为他在寺庙中点一盏长明灯,为他祈来世之福吧”
乔素兰哭泣的声音微微低了一些。
儿子死了她心里自然是伤心绝望的,可是有些事情则是更让她害怕的。一个是怕,裴谨之把福儿之死怪罪于她,因为原本裴谨之就不同意她们来,是乔素兰自作主张,非要过来,所以福儿的死,乔素兰是有推卸不开的责任。第二个,则更加难以启齿些,被乱民冲散后,虽有几个下人拼死把她们娘三救到一所破庙中,然而中间却又遇了歹人,虽然最终并没有失去贞洁,但是对于一个女人说来,她的名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有了污点。
凭借这个,裴谨之便是即刻休了她,旁人也不会有半丝闲话。
乔素兰脑海中各种念头翻腾不休,此时听了裴谨之的话,不禁点点头,哭道:“妾身都听老爷的”
此时此刻,远在府衙那边的容夏还完全不知道乔素兰已经来到了荆州城。
她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后,有大夫过来给她诊脉,因为每天都喝灵井水的原因,身体虽然很疲倦劳累,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却还是很健康的在成长着。大夫留了几道养身保胎的方子离开后不久,金花和银花便把晚饭端了上来,鸡丝粥配着画卷,还有容夏去年腌制的几样小菜。吃了晚饭后,宝儿过来顽了一会儿,这孩子好些日子没有和母亲耍贱了,晚上便不肯走,非要与母亲一个被窝。
容夏自然很愿意。
母女两个搂着睡了个香喷喷地晚觉。
裴谨之是在第二天清晨回来的。
“夫人来了”仿若一道晴天霹雳,容夏的脸上露出惊噩的表情。
裴谨之立即走上前去,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掌。
难得的,他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挣扎之色。其实裴谨之一直都知道的,容夏对于自己妾室的十分一直很介意,很介意。可是她想要的东西,裴谨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