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的时候,意识还不太清醒。在柔软的被窝里静静地窝了一会儿,我在怀里的闹钟刚有些震动的趋势时就果断按下。
每天在闹钟响之前就自动起床,在闹钟响之前按下闹钟,可以说是我幸村市的特技。
没错,我的名字是幸村市。名字据说是来自战国第一美女,织田信长的妹妹,阿市。
我想我会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如果没有一个经常取笑自己姐姐的名字的恶魔弟弟的话。
果断地起床,洗漱。神奈川的天空还没有大亮,但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漂亮的蓝色。无论什么时候,天空都是那么美丽。看着这美丽的天空,我心里的闷痛感好像也减轻了。
这样广阔而明媚的天空,仿佛真的可以包容所有的感情,怀念c无力c憎恨c悲伤c麻木在这片蓝的透明的天空下仿佛也变得透明起来。我不由地觉得,妈妈决定带我们回神奈川真是太好了。
在这片天空下,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实在是一件让人充满信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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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楼下客厅时,妈妈已经摆放好了烤好的面包,正在把牛奶加热。
“悠介还没起床吗?”我问妈妈,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个家伙一定还没能适应这里的床呢。
“是呀。”妈妈应了一声,仿佛是无意识的应答。
但是那种无意识间表现出的低落的感觉让我有种想流泪的。看到一向坚强又的母亲露出那样的表情,让我有想要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的冲动。
可是那是不行的,我清楚的知道,一旦放纵自己软弱,会给家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大家这样战战兢兢努力维护平静的家庭,已经不能再经受任何风浪了。
“真是的,多大了还赖床啊!”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楼去叫悠介起床。
这所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的不久,我们一家就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搬去了北海道。因为当时年纪太小的关系,即使是我对于这所房子也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了,只记得房子后头仿佛曾经有过很多花。父亲有时对我们讲起去世的爷爷奶奶,依稀提到过,奶奶是很喜欢花的。也许那记忆里模糊的花便是奶奶种下的吧。
但是现在,奶奶也已经去世多年,房子后头的花早就不见痕迹了。天国里的父亲,应该是已经和爷爷奶奶团聚了吧。
可是即使想到这一点,我也一点也不觉得安慰,反而有些自私地怨恨着就这样抛弃我们离去的父亲。虽然我很明白,父亲也一定不想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离开我们。
房子因为多年没有住人的缘故,已经有些老旧了,有些剥落的米黄色墙纸上银色的花纹也像是蒙了层灰尘似的看不清晰——即使我们住进来后就已经认真打扫过,连墙纸都擦过好几遍了。
悠介就这样躺在床上,安静的,苍白的脸,额角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整个人都像是透明似的。
酷似父亲的面容让我觉得想哭。连我都这样怀念着父亲的容颜,不知道悠介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也感到难过。一向最崇拜父亲的悠介,继承了父亲梦想的悠介,目睹了父亲死亡的悠介,一定比我承受了更大的痛苦吧。
我伸手想要抚平他皱着的眉头,连睡梦中,他都无法放下心结。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悠介睁开了眼睛。
被那双陌生的眼睛盯着,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伸出的手轻轻地敲在他额头上:“都什么时间了,再睡就变成猪了。”
“喂喂,我是猪的话你是什么?猪的姐姐吗?”
那个眼神陌生的悠介已经消失了,在我眼前的又是那个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