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还被金蚕蛊毒控制着,必须要替漓兰解开血咒,才能摆脱非尘的控制,他最初接近颜熙,的确是因为这血咒的缘故,可是和颜熙相处久了,他却再不能控制自己,再不能控制自己的心。
他素來是一个极好的演员,若要论隐瞒和演技,这世上怕是无人能胜过他,他本以为是自己在试图利用颜熙,试图俘获颜熙的心,试图让颜熙为了他舍弃二十年的寿命,沒想到,却是自己先失了心,竟成了他自己宁愿失掉性命,也要护着颜熙周全。
徐州城的别院里,他第一次向颜熙表白,他是那样热切,那样老练,他为了能俘获颜熙的心做了那么多准备,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戏,以为自己精心的准备和夸张的表白都是为了显得真诚,为了掩盖背后那些利用和算计。
谁曾想,当他说出那些深切的情话时,他突然感到,他真的热血澎湃,很想为她奋不顾身;
谁曾想,当他拥她在怀的那一刻时,他突然发现,他已经陷进了戏里,再难全身而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爱上的,他大约也不记得了,等他意识到自己深陷其中时,已经再难自拔,颜熙的一颦一笑都那样深刻地在他心上打下烙印,地痛着,嵌进血肉中,叫人永生难忘。
可笑的是,明明是一场做戏的表白,他却在双唇相接的那一刻,替自己做下了决定,倒仿佛不是颜熙接受了他的表白,而是他自己接受了这一番表白
“非尘,以前总是你骗我,这次,终于让我骗了你一次”秋怡靠在乔隐怀中,有些苦涩地说道:“其实,打断阵法可以两个都救下的,我却骗你说,颜熙和漓兰只能救下一个,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会如何选,可你却选择了自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自尽,我的药理是你传授的,也不会太差,我看得出來,你是毒发身亡,现在漓兰和颜熙都能活下來,你大约是欢喜的吧”
乔隐一惊,转过头去看漓兰,只见漓兰虽然面色苍白地昏厥过去,但胸脯微微起伏,确实还活着。
乔隐心中五味杂陈,他觉得漓兰该死,却无法下手杀她,毕竟,漓兰对他有恩,今天,在场每个人都能杀漓兰,独独他却不能。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秋怡,幽幽问道:“为何沒杀她”
秋怡闪动着温柔的眸子,对着她眼中的“非尘”轻声道:“我都已经逼你自尽了,又怎能再下得了狠手”
乔隐低低叹了口气,沒想到非尘的自尽,竟为漓兰挣回了一条性命,大概凡事有因必有果,漓兰昔日的善良让她保住了性命,可以后呢
乔隐不敢想,因为他看得分明,漓兰已经再也不是昔日单纯的姑娘,如今的她,怕是心中充满了对他和颜熙的怨毒。
夜深沉,一抹玄黑色锦袍正在悄然逼近,可是乔隐和秋怡都受了重伤,又心神不宁,沒人察觉他的到來,之前,朱羽渊带着随从远远听见了乔隐的说话声,于是才往这个方向赶來,为免打草惊蛇,他挥手让随从都远离,只有他一人赶到,负手在树后。
此时,秋怡已经很疲惫了,她缓缓闭上眼睛,忽然苦涩地笑道:“我刚才说胡话了,我已经认出你,你是乔隐”
乔隐淡淡道了声“是”。
秋怡也沒有从他怀中离开,因为她已经沒有力气,她疲倦地对乔隐说道:“叫你这个年轻人看了一出笑话,好在,也只有你看见”
“您希望我保密”
秋怡挤出一抹不明的笑意:“是你自己想要保密,如果我沒弄错,你也姓朱”
黑暗中,朱羽渊的鹰眸骤然收缩。
乔隐身子一震,因为这是他最大的隐秘,连非尘都不知晓,他带着一丝轻嘲地说道:“您果然是顾家人”
秋怡听出了这话当中嘲讽的意味,却还是颇有耐心地说道:“乔隐,我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