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柔声道:“傻丫头,她是她,你是你。爱就是爱了,没有什么原因。”
漓兰咬着下唇,泫然欲泣地问道:“你是说,就算我父亲不曾愧对于你,就算我没有身中奇毒,你一样是喜欢她,而不是我”
乔隐缓缓松开了她的双肩,他克制着心中拥她入怀的冲动,淡淡道:“是。”
轻轻一个字,击碎了漓兰最后的幻梦。
冬风寒彻骨,吹起两人的衣摆狂舞。
沉寂,无言。
半晌,漓兰才轻轻启口:“我知道了。”那声音,听着平平淡淡,可和她瘦小的身子一样,在这狂风中摇摇欲坠。
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大哭,也没有晕倒。她冲着乔隐凄恻一笑,敛衽一拜,垂眸道:“这些年来,多谢隐师兄的照顾,我才能活到今天。无论如何,你曾经对我的那些好,给了我单调生活中唯一的一米阳光。漓兰在此谢过。”
乔隐伸手想要搀扶她,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了开来。
爱的尊严,绝不是乞求。
漓兰温婉一笑,神情说不出的凄苦,令人观之有种夕阳西下的感觉:“隐师兄,你快走吧。方才我瞧见巧云离开,想必是去放信鸽通知父亲了。你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成了。”
乔隐温和一笑:“你不必担心我的事。其实这一次,我带了罕见的虎皮海棠过来,若是用一点在你日常调理的药物中,能令你精神更好。”
“不,你走吧”漓兰咬着牙,狠下心背过身子:“隐师兄,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死心,你不要再让我动摇。”
乔隐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启口道:“如此也好,你要多保重自己,若是有什么需要,我永远是你的隐师兄。”
漓兰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他。她只是径直走入了竹屋中:“砰”的一声,用一扇门隔绝了乔隐的视线。
那关门的声音,重重敲在了乔隐的心上。他回忆起少年时和漓兰度过的时光,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被非尘蒙骗,那时候,他还单纯地关心着她。
他缓步走到漓兰的竹屋前,将虎皮海棠轻轻放在门口,而后翻身上马,不做一丝留恋。
走在出谷的路上,乔隐一直在想: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一切都疑虑起来的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用浅笑的面具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算计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不曾用最纯真的关切为漓兰挑选礼物
真的是很久了。
他坐在马上,看了看已经暗沉的天色,抽出随身的酒壶,仰头饮下一口,放任着自己的爱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乱成一团。
漓兰,这个单纯的姑娘,这个柔弱的姑娘,这个一生孤苦的姑娘。
他回忆起他和非尘对峙的那一天,被颜熙劫持的她是那般柔弱不堪。可谁能想到,那般柔弱的她,竟有勇气违逆非尘的意思,竟有勇气直视可怕的金蚕蛊,竟有勇气亲手下药将蛊毒杀死。
他为她延续了十几年的性命,而她又何尝不是救了他一命。算起来,他乔隐的确是亏欠她良多。
只可惜,亏欠不是爱情。这一点乔隐十分清楚。就算是他欠漓兰的情债,漓兰要他如何偿还都行,只要不伤害言言。
这一段缘,算是彻底放下了吧。漓兰不再留恋,他也不再多想。未来的路上,他只想操心他心尖尖上的女人。
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倏地响起。
乔隐双眸一凛,回身去看,正看见紫色的烟雾弹腾空而起。
糟了玲珑谷出事了
未及多想,乔隐一拉马缰,让汗血宝马调了个头,随后一扬马鞭,策马疾奔往玲珑谷方向而去。
漓兰千万不能出事,不然他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