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门内传出的声音娇弱如蚊蚋。
一推门,满室的兰花清香扑鼻而来。不愧是兰轩,屋子里竟有着一丛花圃。
“席公子请坐”,兰儿站起来,朝她敛衽行礼:“又或许,我该叫您席姑娘”
颜熙淡淡道:“还是席公子吧听着习惯。”
她们相对坐定,桌上摆着一副棋局,一旁的侍女在帮她们用煮好的泉水泡茶。
“兰雪茶,不知道席公子是否喝得惯。”兰儿婉约一笑,瘦弱的身子如风中摇曳的幽兰。
颜熙看着侍女将兰花投入其中,一时间,满室都氤氲着茶香花香。她淡淡一笑道:“世人喝日铸雪芽,多是往其中投入茉莉花。小姐独出心裁,以兰花代之,希望能别有一番韵味。”
兰儿微笑道:“公子谬赞了。”
“不知小姐今日叫在下来,是有什么事情商议”颜熙的语气恭敬有礼,却又疏离到近乎淡漠。
侍女将滚烫的茶水倒进了敞口的精致瓷瓶,静静等着茶汤冷却。冬日里,白色的水雾徐徐上升,又终究归于消散。
兰儿看着那白雾,幽幽地说道:“隐师兄,很爱你吗”
颜熙随手把玩着桌上的黑白棋子,唇角轻勾,看也没看兰儿,只是淡淡笑道:“我与他,毫无关系。”
“不可能,隐师兄他”兰儿转而望向颜熙,那眼神,丝毫没有锐利的锋芒,只是楚楚动人地,氤氲着迷蒙的雾气。“我只问一句,你爱隐师兄吗”
颜熙放下手中的棋子,抬眸,冷声道:“爱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无爱无恨。”
“呵”,兰儿苦笑了一声:“你不爱他,就应该把他还给我。”
“漓兰小姐这话,着实可笑”,颜熙低着头把玩着棋子,随手往棋案上一搁,淡淡道:“这话,你该去对乔隐说,他才是下棋的人。而我,呵,看棋不语真君子。”
“不是的”漓兰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他甚至要为你负了我枉我等着他这么多年,枉我为了他和父亲求了那么多事,枉我枉我从小就对他倾心爱恋。可他,他竟然要负我”
负她颜熙闻言不由得暗自冷笑。她虽不能原谅乔隐,但更加不齿非尘所为。说到底,乔隐是为了漓兰供血才变成药人,才会被非尘欺骗,才会订下那可笑的婚约。
颜熙双眸一凛,冷笑道:“你们父女骗了他这么多年,他已经为你提供了这么多年的血,他哪里负了你做人,还是不要太不知羞耻”
“可是”,兰儿的眼泪已经滴落下来,她咬着下唇,嗫嚅道:“我对他的心,没有欺骗过他半分。”
颜熙见不得这哭哭啼啼的娇弱女子。她垂首把玩着棋子,微微蹙眉道:“你要如何”
兰儿睁着水汪汪的泪眼,颤抖着声音说道:“日后,若是隐师兄娶了你,可不可以让我也嫁给他”
“呵”颜熙不由得一声冷笑。她随手一抛,将棋子丢进棋篓,冷声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是嘉兴的举子席言,请小姐不要妄谈婚嫁”
“不行”兰儿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若不嫁给他,他亦不可能娶我”
“笑话”颜熙一声冷哼:“你和乔隐之间的事,与我何干”
兰儿颓然地跌坐下来,拿出绢帕,掩面抽泣道:“你能否,能否听我说个故事”
颜熙慵懒地说道:“洗耳恭听。”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兰儿轻轻启口,目光中是悠远的回忆。“我从娘胎里带出来了奇毒,爹用了很多方法帮我压制毒性,可是每月的十五号,我仍旧会毒发,绞痛欲死。各种名贵的药材源源不断地送来谷中,世人难得一见的天山雪莲,于我,只是每个月月圆之夜必食的例餐。儿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