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轻轻关上,戚蔚又回身与白韶掬说,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白大哥,你还是等会吧。等皇上做完他的事,便出来了。”
整整一宿,皇上才从小鱼房中出来,白韶掬愿交出帅印,皇上自然要给他这个机会的,让他单独进了房中,说了几句,还让他将小鱼带回家乡安葬,小鱼一直希望得到自由,他知道。
翌日,一行人统统上了岸,跟着老渔翁住进了渔村,皇上花了重金请来一些和尚,在村中为胤儿和小鱼超度。
由于天气愈发炎热的原因,这穷乡僻壤的也找不到冰块,皇上决定在超度诵经三日后,火化两人尸身。
两堆架高的柴堆中,分别陈列着一大一小两具尸身,火把将其点燃,登时烧起熊熊烈火。
楚长歌看着自己孩儿被焚烧,几度痛哭大喊,场面甚是悲壮,而贤妃那边相对来说倒是冷清得很,只有些和尚在虔诚地诵着经,白韶掬不知是内伤未愈还是伤心过度,脸色极差,但因着身份嫌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适合显露太多情绪。
撩红的火光将坐在最前皇上面容映得通亮透红,但他仍没有丝毫动容,但在后推着轮椅的王中仁发现,皇上袖下的拳握得紧紧,掌心处握着一把木梳,恨不得要折断似的。
皇上没有久留,带着众人率先离开,而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三个时辰,血肉之躯才变成了灰土,白韶掬取来骨灰盒,将这女子的骨灰装了进去,一齐带回老家。
白韶掬已交出了帅印,便这渔村与皇上一行告辞,孤身一人带上小鱼的骨灰策马前往云水镇,后面传来马蹄声,鞭落声,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一侧脸,白韶掬脸僵硬了下,“萧以冬,不是叫你别再跟着我吗?”
“掬郎,我知你是要将我给休了,可你我终究有夫妻之实。我想好了,我要对你负责一辈子。”
不由得,他心眼一软,只有小鱼才会这么称呼自己,还有这说话的语气,又望着她这张与小鱼五分相似的脸,竟有些失神,他努了努唇,萧以冬又娇娇俏俏地笑了起来,“掬郎,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我数到三,你不说话,便是答应了。”
她笑如银铃,春风拂面,清爽舒服,萧以冬挑了挑眉,眼中竟多了一丝狡黠,她真是太像小鱼了,白韶掬手中马鞭也收拢起来,马儿竟放慢了速度,随即听得她俏皮温顺道,“那我现在就开始数了。”不等那人回应,她就飞快得喊出了“三。”
“哈哈你可是答应了,今后可不许再反悔,赶我走!”
白韶掬拧眉,这人竟然耍诈,可他又摇了摇头,终究没再说什么。
萧以冬心中清明得很,这人喜欢秦小鱼那样的姑娘,于是小鱼的一颦一笑她都学了下来,早晚她也会变成另一个秦小鱼,早晚他会喜欢上她这个秦小鱼。心中虽是有些酸涩,但愿他有天能领了他这份用心良苦。
二人一起快马加鞭,消失在身后送行人的视野之中。
“皇上,白将军他们已走远了。我们也启程回宫吧。一国不可无主,想必这些日来也积压下不少奏折了,都等着您回去批阅呢。”
皇上久久才肯收回视线,皇上与白将军向来是有瓜葛的,这送的只怕不是白将军吧,而是——
王中仁想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毕竟这人是皇上下旨处死的。
小鱼睁开眼时,人已到洛阳。
她不是喝了皇上御赐的毒酒死了吗,怎么会在马车里?
她认真打量几眼马车顶,确认自己是在马车里,她想现在的自己一定是灵魂,黑白无常要把她送入地狱呢,可再抬眼往左一瞧,海棠竟也在车厢之中,她心中愤恨嘀咕,特么的,慕容肆这个言而无信忘恩负义的东西,说好了要放过与她相关的一干人等的。
马车徐徐地向前行驶着,平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