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县令哪有闲的道理。”又看了他一眼:“找我作甚?”
景裕笑道:“我想你要是闲的话,可以去我军营里,来看看我新招募到的景家军。明年开春,这些人就可以去往海叶平叛了。”
她忽然想起一事,放下报表:“上次有百姓来报案,说是朝廷的军马,把他家的田地糟蹋了。是不是你干的?”
“不小心,不小心。”
她瞪了他一眼:“下次再踩了人家的地,自己去跟人家说。害得我还抽了一笔银子赔偿。”
“云缨,你要不要这么吝啬?”景裕捞起一把瓜子,嗑着:“当初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是天天打秋风。怎么我到你府上做客,就不弄点好吃的孝敬我?”
她脸红了:“我还欠着五十万的债呢。”
“云缨,你说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女孩子该有多好?”景裕吐出瓜子壳:“然后先殿下一步把你娶了回去,你也不必在这里做苦力了。”
“我哪有?”
“你想想啊,你今年十六岁,十六岁的姑娘,哪个不是想着今天去哪里玩,明天穿什么好看的衣服。读点小诗,画点小画。你呢?你倒好,成天忙着百姓的生计。要是我,早就枯燥的逃回家了。这么一看,你挺可怜的。”
她不以为然:“景大哥,这每个人的家训不一样。我爹是清官,家法严厉。我从五岁开始,就会帮着他做事了。小时候,我去大户人家做客,爹爹连一颗瓜子儿也不许我拿人家的。逢年过节,就是跟爹爹埋头在账房里算账。现在我过的比那时还好些,也不见爹爹天天管我,骂我。你说,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他嗤笑道:“这什么爹,把你当男人养?”
“不准说我爹!”
他还说:“云缨,不如你试试看依赖我。你从小缺少正确的关爱方式。我会好好关爱你的。保证比你爹和殿下做的要好。”
这个思想就危险了:“景大哥,你这话被殿下听去了,不怕出事?”
“殿下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我看他也不是那么关心你。”
她叹了口气:“君琰他有自己的难处。”又正色道:“景大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是你得明白,我是殿下的人,以后不许轻易开玩笑。”
“云缨,”景裕也正色道:“要是殿下有法子娶你,还会让你来武陵?不是我说,以前我很崇拜殿下。但是这几个月看到你这样,反倒觉得殿下有许多不周到的地方。万一殿下将来辜负了你,别忘了我这里还有你的位置。”
她拿起毛笔,胡乱抄着报表:“知道了。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送走了景裕,她一个人站在天井里叹气。距离上次见面,又是两个月了,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君琰才会娶自己呢?
其实景裕说得对:她快十六岁了,正是灼灼其华的年纪。但是心态平和的跟老人家一般,很少会做春梦。不知,是不是所有关于风花雪月的相思,都放在那个人的身上。以至于现在她便少了去爱人的能力。
那么,就等吧。
人道是:君结绶兮千里,惜瑶草之徒芳。惭幽闺之琴瑟,晦高台之流黄。她并不认同,等待也可以是充实,美丽的。一点一滴,一朝一夕。她会让他的天下更美丽一点——春日繁花似锦,夏日风调雨顺,秋日硕果累累,冬日瑞雪皑皑。
除夕之夜,武陵城外南山寺的钟声响了。恰好这日大雪,钟声在漫天大雪中回荡摇晃。旧年最后一天的夜幕悄悄降临,笼罩了安详宁静的武陵。随着钟声一起,满街满巷的孩子们燃放爆竹,庆贺元启十六年的到来。
这日,她也收到了朝廷颁发的谕令:转南直隶大雪。此诚可喜。然此等天气,寒贫无屋者亦可悯怜。着各地县令着意巡查,勿使有所冻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