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低下头,问道:“是不是你要出去考试了?”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海楼心下好笑,温柔道:“舍不得我了?怎么平日没见你对我这般好。不过,我说的还真不是这回事。”
她惊悚:“那干嘛问我意见?难道要让芊芊嫁给我?!”
陆海楼瞪了她一眼,弹了弹她的额头。触手所及,凉如玉石,细腻如脂,又施施然收回手。咳嗽一声:“就算我爹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难道连你自己的父亲都不知晓自己养的是男是女!”
“爹他巴不得我是个男孩子。他常常说,我是个男孩子就可以继承家业了。”云缨不服气,爹他什么时候,又把自己当女孩子养了!
陆海楼顿了顿,道:“爹说,人生三大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平步青云。既然我要去考取功名,不如将第二件事提前办了。我们两个从小指腹为婚,我爹想择日去你家下聘礼其实这事不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哦。”她简简单单发出了一个音节,却是愣在原地。陆海楼是她的青梅竹马。自从懂事开始,两人就一起玩耍,形影不离。五岁上头,陆海楼临摹二王小楷,学没骨花卉画法。她就临摹他的字,学着他的画。
结果进了学堂读书之后,夫子发现他们两个的字画一模一样。
然而,这好姻缘来的实在太措手不及,忘记此时该回应什么。唯一有点明白的是,恐怕爹爹忽然间谈及婚事,怕是与自己来葵水有关。这表明她是个有生育能力的,真正的女人了。但生育与成亲二事,她则完全不知道内涵为何。
“云缨?”陆海楼连续唤了三声,云缨才会回过神来。她实话实说:“陆哥哥,能不能容我多多思考一下人生。”
陆海楼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爹他们真是爱多管闲事。你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担当主妇之职。”他抽出书架上层的一本《女诫》递给她。冷冷淡淡的嗓音响起:“先拿去好好琢磨。”
陆海楼生气了。云缨晓得,且不明白这气从何而来。她乖乖把《女戒》塞进书包,回了家就开始思考人生。
倘若不是因为命格,她该是个普通的女孩,那么嫁给陆海楼无所谓。眼下,却因为生辰的关系,只能当做男儿来养。
她的出生命格,是非常罕见的“孤雁南飞”。
若是搁在两百年前,民间出现了这种生辰的孩子,是要被绞杀的。这和一个传闻有关:两百年前,大陈的前朝大楚被三个佞臣所瓜分。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楚昭清被处死。临死之前,楚昭清指天发誓,说楚家皇室,哪怕有一女尚存,将来也要复国雪恨。
楚昭清的命格是“孤雁南飞”。传闻这命格阴阳相冲,若是男孩,大多夭折。若是女孩,一生颠沛流离。大陈开国之后,第一任皇帝非常忌惮这个亡国之君的命格,于是下令凡是有孤雁南飞命相的孩子,一律绞杀。
不过两百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再拿“孤雁南飞”说事。再说了,如今大陈不复开国时清平的政治面貌,官场上贪污盛行。假如不小心生出了孤雁南飞的孩子,贿赂一下户部的官员,改个八字也就完了。
不过她从来不忌惮这个命格:这是她娘给她生命的时辰,是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避讳?而她,三观端正,人畜无害。怎么想,都和那个箴言八竿子打不着。
但她爹不这样想,还请了道士来给她算命。说是:“小姑娘生的倒霉呀,倒霉呀。”“只有女扮男装到了十六岁上,才能平安度过劫难”等等这更扯。眼下她都要嫁人了,劫难大概就是葵水来了实在不太好受。
但是来葵水这种事都能谈得上人生不称意的事情之一,那么就代表她前十四年生活。还算是幸福的。
还有一件不称意的事情,还是和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