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政下朝回家, 轿子才到大门口, 就叫报喜的人给拦住了:“府上大老爷升官了,小的们特来报喜信。”
举着张写了贵府老爷赦高升的大红纸, 围着贾政的轿子大老爷升官, 大老爷高升的叫嚷个不停, 追着讨要赏钱。
若搁了贾赦贾珍叫人这么大刺刺的拦住轿子,只怕是早就破口大骂了, 命身边的仆从上前去,拳打脚踢做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方不负荣宁二府开国权贵的威名。
奈何贾政乃是荣宁二府里第一等的正人君子,最讲究个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身边的小厮,也都是些斯文人,就算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也只会大义凛然的和人讲道理:“你们要讨赏钱,自该往门上去,拦着我们老爷嚷作什么?”
报喜的人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人盼我们吵嚷, 还不能呢?都是一家子, 我们来报与老爷, 好叫老爷高兴, 也是我们的诚心, 老爷随手赏我们几个, 我们就发了财了。”
这话之坦白无耻, 饶是高门下人见识广阔, 也有些儿震惊了。
贾政的小厮一时间脸上挂不住,厉色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挡着路,仔细我叫人送你们见官,板子落在身上才知道厉害。”
那些报喜的人也不是吓大的,一听要打板子,越发吵嚷起来,大着声音道:“小的们到各宅内报喜,从来只有赏钱赏物赏酒肉的,还没见过赏板子的。就是到了衙门里,小的也不怕,好意报喜还犯法了。”
末了,报喜的人里头,还有人阴阳怪气的冒了一句:“贵府老爷官做的不大,这官威倒比宰相还大呢。”
贾政的小厮气的浑身乱颤,捏紧了拳头,恨不能如同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一般,磬儿,钹儿,铙儿一齐直响,打得个眼棱缝裂,乌珠迸出。
偏是贾政涵养出众,听见这话,只坐在轿中不动声色的吩咐:“给他们赏钱,打发他们走,何必这么多话。”
贾政的小厮气鼓鼓的掏了银子给赏,偏那些报喜的人又嫌银子少,不够分,又纠缠了好一会儿,贾政的轿子方才进府里。
进了府里,又有几个平日少见的族人,见了贾政,连忙行礼道喜,云说贾赦做了官,以后手足兄弟,守望相助,贾政在朝中也能松快不少。
只听得贾政是心头一股无名业火翛然而生,他这样的正人君子,岂肯与贾赦这种阿谀小人,同流合污。
原来,贾政心里早把贾赦的封官,归结于贾赦巴结吴国丈,攀附外戚,就如探春认为赵国基捐官乃是趋附阉人一样。
可家丑不可外扬,况且又是同胞兄弟,贾政虽同族人面前话不投机,但淡淡的敷衍了一通忠君报国的废话,打发走族人,这才换了衣服,去给贾母请安。
金瓯注酒,香风满袖,日转雕栏,云过重楼。阿嚏贾琮重重打了个喷嚏,喵喵的,这青天白日的他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揉了揉鼻头,贾琮撅着屁股,扯过一旁的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深感满足的将脑袋钻进被窝里,作为一个死宅,果然被窝才是人生归宿啊。
手握住天地旋转,我真的只想再睡五百年,贾琮那个美啊,只差唱出声来了。贾琮美滋滋的缩在被窝里,连中午饭也不吃了,只等着去赴周公的宴席,顺便和周公的女儿学学古代汉语。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衣袖摩擦出簌簌声,不甚熟悉的声音道:“老爷叫了哥儿过去呢。”
贾琮瞌睡一上头,别说什么老爷,就是老虎当面,也敢跳起来锤上一锤,当即皱着眉头一挥手,不耐烦的道:“老太太叫我静养呢,不去不去。”
贾赦正和几位年高德重的族老喝茶,几位族老贺了一回贾赦,追忆了一番昔日荣宁二府的荣光,不免就把话题转到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