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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姜溯舒缓了脸色,心中骤然一松,便又恢复先前没心没肺模样,悠然自得地坐在榻上晃着脚丫:“哥哥,我要沐浴。”

    “不行,”姜溯脱外衣的手毫不停顿,用四平八稳的声音拒绝他,“你的手不能沾水。”

    姜泽笑了,双脚晃得更起劲了:“哥哥帮我呀。”

    姜溯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天色已晚,今日不适合沐浴。”

    姜泽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已经脱下外衣的姜泽,郁卒地鼓起了腮帮子:“可是今天被那家伙碰了一下,有点脏呢”

    夜已经浓了。

    漫天白雪飞旋落下,轻轻覆于地面。于是目之所及,唯有纯白。

    姜溯站在御池边,淡淡瞧着姜泽。水汽氤氲,姜溯冷淡的眼眸似乎也覆上了一点温暖暧昧的意味:“洗吧。”

    姜泽恍惚间凝视他半晌。然后,他在姜溯沉默的等待里,张开双手。

    他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一直都是假装惧怕沐浴的。他假装年幼时的那一次落水在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可怕痕迹,于是在寻常沐浴时分,要如死死抓着浮萍般抓住姜溯。

    多么可爱的习惯,姜泽笑了。尽管后来姜丰与先皇后都觉得他们两人好的实在有些过分,姜泽方才做罢。

    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无论如夫人也好,先皇后也好,姜丰也罢。感谢姜丰在死前的神来一笔,磨去了姜溯心底存留着的大部分尊敬与孺慕,使其再无必要去考虑这位死人的心情了。

    姜溯静静看了他半晌。

    他仿佛也想起了那些年近乎荒唐的年少无知——也许很多时候,当他站在“不再是兄弟”这一前提往回看时,就连他自己也已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养弟弟,抑或是试图养大最心爱的情人。

    姜溯感觉自己的心颤了颤。

    他告诉姜泽:“你只是不能碰水,并不是不能自己脱衣服。”

    姜泽便微微垂眸敛去笑意。他下意识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腕,露出了难以觉察的迟疑表情:“哦可是方才李御医还说,若是弯曲手指你也说不能乱动的”

    一只手伸到了眼前,扯开了姜泽的衣带。

    这显然是一只常年握剑的手,指腹之间布满厚茧,手指长而有力。仅是捏住了他的衣带,便像是扼住了姜泽的咽喉,叫他轻轻屏住了呼吸。

    姜泽攻下齐国那年,堪堪三十而立,正是风华绝代之际。齐国后宫有不少人试图爬上他的床,用着千奇百怪的手段。他见过最多的是男女们在他必经之路上对花对月吟诗奏乐,或失意啜泣甚至有大胆者在他面前宽衣沐浴,然后他一剑杀了那个人。

    他曾对这种无趣的手段不屑一顾,认为历史上之所以存在诸如妲己c褒姒之类的祸水,主要因为那些男人都太蠢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自己居然也会用上这种手段来勾引一个人,并且希望那个人能蠢一些,乖一些,接受他的勾引。

    他的睫毛轻颤了颤。

    他下意识将左手搭在了姜溯腰上,难以自控地咽了口口水。他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出色,也知道姜溯应该是喜欢他的。他缓缓抬眸,一点一点,自下而上去看姜溯的表情

    但姜泽并没能屏息多久。

    姜溯一手握住了他的右手腕,用另一只手圈住了他的腰,猛地将他抱起丢入御池之中。于是他岔了这一口气,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姜溯坐在池子边,静静看着他。

    他看着姜泽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因为握着他的手,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姜泽会把自己淹死;他看着姜泽因咳嗽而涨红的精致的脸,看到他泛着粉色的颈子,看到他形状漂亮的锁骨

    他不再往下看了。

    只是淡淡凝视着姜泽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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