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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将他层层包裹。他心下惊慌,伸手去胡乱摸索,指尖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虚空。

    远处蓦地升起一点光芒,越发明亮,越发扩大,闭目之后依旧能感觉到那耀眼的光辉,无奈,他只好抬起袖子挡在脸上。半晌,感觉着那光芒似乎已经散了,他慢慢张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空荡荡的宫院之中。

    苍灰色的天空,无声地飘落雪片,落在他的发顶c肩头,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缩小了一号的身体,狐裘,手笼,绒帽,一应俱全。

    而在几步开外的正前方,他的六弟正站在那里,默然看着他。浆洗过多而失去了光鲜颜色的皇子便服,小脸和小手都□□在外面,冻得一片通红。

    “景阳”他轻声开口。年幼的襄王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进他的怀抱中。“太子哥哥。”那孩子将脸埋进温暖柔软的茸毛里,闷着声叫他,身体还在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颤。

    他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的,钝痛得难受。正要拉开大氅将弟弟抱进怀里,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猛推了一把。怀中的秦景阳在同时如烟云般消散,他向前踉跄几步,却因为站不稳而跪倒在地。

    再抬起头,发现周围已是另一片光景。他身上穿着代表着九五之尊的天子冠冕,跪在一口巨大的黑漆描金棺椁前面。房梁c廊柱上都悬挂着白色的帐幔,将一切饰以惨淡压抑的颜色,整座宫殿听不到半点声音,寂静得可怕,仿佛存在于这里的,只有他与父皇的棺木一般。

    “皇兄!”耳边突然响起少年人清亮的声音。他猛地回过头去,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秦景阳突然出现在那里,定定看着他,双眼中带着坚决与崇敬。“臣弟愿往西北从军,待学得一身本领,再回返京城,为皇兄护佑我大周江山!”

    “六弟!”看着少年向自己叩头,随后便起身朝着殿外大步走去,他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惶急的情绪,连忙高呼出口,“你”

    他的话音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在门口停下的弟弟,已是转瞬成为了身材挺拔高大的青年。秦景阳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神情疏离,目光冷峻——

    “同根而生,然不可同活。皇兄愿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陛下醒了!!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意识朦胧之中,高怀恩的声音忽近忽远,听不真切。秦煜阳慢慢睁开双目,视野中一片模糊昏花,他张着眼睛等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好转。

    或许便只能是这样了吧。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陛下。”一个身影在床前跪下,是太医令王同珍。“请准许臣为陛下请脉。”

    “朕睡了多久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细若蚊蝇。

    “回陛下,已有十日。”王同珍迟疑了一下,据实以告。

    “十日啊。”秦煜阳喃喃道,“朕却觉得像是过了二十年呢。”他闭上双目,不再去看那一片再也无法清晰起来的视野,“高怀恩。”

    “老奴在。”大太监带着哭腔应道。

    “传旨给闻冲要他命庄十三即刻启程,前往漠北。”

    “敢问陛下,这圣旨的内容要如何写?”闻言,高怀恩心中咯噔一声,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朕病重,自知不久于人世。急召皇弟镇北王,速速回返京师。”

    永宁十五年八月十九,太后宁氏驾崩。当晚皇帝呕血昏厥,太医束手无策。朝中宫内俱是人心惶惶,整座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片惶然不知何处去的气氛之内,与一年半之前摄政王遇刺的那一次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王命悬一线,朝中也将面临着天翻地覆的局势变化。无数的眼线都紧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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