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声音,屋内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年轻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看上去三十三四上下,身材高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面容俊美英气。左眼斜下方有一道半寸来长的浅色伤痕,不但没有毁去他的相貌,反倒平添了几分精悍。他上身只穿着中衣,外衫松松地披着,襟口半敞,隐约能看到肩头包裹着伤口的布带。
他正是大都护c镇北大将军,世袭沧澜侯,漠北沐家这一代的当家人,沐铁衣。
“你这孩子,不是要你去歇着么?怎么又起来了。”张氏率先走上前去,嗔怪道。她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面颊,“前几日你忙,娘也没来得及细看,瞧你这瘦的。”
“娘,不妨事的。”沐铁衣安抚地搂了搂张氏的肩膀,咧开嘴笑道。说罢又抬起头,目光投向楚清音,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楚清音一番,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说:“我原以为你在京城摸爬滚打了四年,怎么也都得变点样,现在看起来也还是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嘛。回来也挺好,天高皇帝远的,不比在你哥哥面前受气的强!”
他身为封疆大吏,提起当今皇帝却没有半点尊敬的意味;其余人也没有出言纠正他,似是已习以为常了一般。
“还好你也没变。”楚清音晃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干笑道。这位镇北大将军果非凡人,周身气场竟是和秦景阳不相上下,一时间她竟是被压制得说不出话来。
她正寻思着再说些什么,那边沐铁衣已是自顾自地转过身去,环视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目标,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低喝道:“苏骐呢?给我出来!”
苏骐?他这一说楚清音才想起来,那孩子本来是和自己与秦景阳一起进门的,现在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沐铁衣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即圆脸的少年便扒在门框上冒出了一个小脑袋;他先是向自己的孪生弟弟挤了挤眼睛,之后才缩着脖子溜了进来,在沐铁衣面前站定,做出一副虚心接受批评的模样,乖乖道:“大将军,小子知错了。”说着还可怜巴巴地抬起眼睛看着面前人。
沐铁衣可不吃他这一套,板着脸呵斥道:“擅自离营,视军律如儿戏,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说着朝外面偏了偏头,“平戎正在后院劈柴,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苏骐闻言眼睛一亮:“只消劈柴便够了?”
沐铁衣眼睛一瞪:“哪有这么美的事?三十军棍,外加一个月的杂活,一棍天都不能少!现在事情多,等我腾出手了,再来好好教训你们!”
听见最终判决,苏骐的小脸顿时扭成了一团苦瓜,肩膀也垮了下去,小声嘟囔道:“是。”
趁着众人都没有注意这边,秦景阳悄悄上前一步,在楚清音后腰上捅了一下。楚清音被他一提醒,才记起昨日前者许诺了要为两个孩子求情,于是便开口道:“铁衣,罢了。这两个小子也是与我分别太久,相见心切而已。三十军棍,未免有些”
“景阳,这件事你可不要插手。军令如山,你是最明白这一点的。”楚清音还没有说完,沐铁衣已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走之前他们还小,宽松点也无可厚非;但现在五年眨眼便过去了,已是今非昔比。况且我罚他们,也不仅仅是由于军令的问题。”他说着,一指苏骐,厉声道,“弟妹与婧柔已明说了不同意苏骐出去迎接你,可他还是擅自出门,并唆使苏骥装扮成自己,令家中长辈担忧心焦,已是称得上不孝不悌;而平戎说是要将他带回,结果不但没能兑现承诺不说,反倒成了从犯,也不能轻饶!”
沐铁衣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字字句句都是不容反驳的口吻。苏骐听见他说自己不孝不悌,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小脸上顿时浮起了内疚,深深低下头去。
沐铁衣见状,脸色这才稍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