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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徽会武,他的剑术由秦景阳的外祖宁老将军亲传,煞是了得,就连襄王也要甘拜下风,这一点黄芪是听说过的。不过跟在对方身边小半年,他对于这人的印象,却还只停留在初见时那个温雅病弱的书生模样上。就连看到程徽持剑,这都是第一次。

    好奇驱使之下,他偷偷拿眼睛去瞄那那柄剑。双刃,沁着红色暗芒,显然曾饱饮人血。长约二尺八寸,剑身直且薄,有三指宽细。剑柄朴实无华,仅刻了二字阴文:秋悬。

    黄芪觑见那刃口上有几处锯齿翻卷,似乎其主人并不怎么重视保养;但看程徽的态度,却又像是捧着珍而重之的心爱宝贝。他正待再瞧几眼,却听见男人咳嗽了几声,开口道:“王爷要你出来了?”

    黄芪连忙收拢目光,躬身答道:“回公子,王爷说要歇息一阵,便让小人退下了。”

    “你拿着奏折进去,可有遭到他的呵斥?”

    黄芪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摇头:“没有。”

    “陈统领呢?”

    “已按公子所说的支开,约莫一更天时才会回返府中。”

    程徽点了点头:“你下去吧。刚才我所问之事,切记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黄芪应声离去。

    园子里便又只剩了程徽一人。长史盯着小炉下方跃动的火苗,神情渐渐变得有些恍惚,眉心却不自觉地蹙起。

    他想起了两日前,皇帝颁旨命三司齐聚大理寺,会审庶人秦怀阳时的情景。

    秦怀阳是今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为先帝宠妾颜夫人所出,成年后受封理亲王,迁往封地郃郡。后来与其同胞妹妹闵柔长公主通奸,并先后杀死了王妃c驸马及二人的双亲。直至两年前郃郡发生暴动,这桩苟且之事才终于东窗事发,闵柔公主被赐死,秦怀阳则因身负先帝留下的亲笔遗诏,可免一次除谋逆之外的任何死罪。故而虽然被收回封地,贬为庶人,却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

    当时秦景阳已经监国摄政,这件案子便是由他最终判决的。这兄弟俩的宿怨能追溯到上一辈,可谓由来已久,但秦怀阳所犯下的已是十恶不赦之罪,所以也不需要他多么落井下石,按律行事便是。孰知秦庶人竟是怀恨在心,蛰伏两年,终于寻到秦景阳微服出行的机会,设下了这场截杀。

    当日会审,程徽也在旁听之列。秦怀阳对自己的罪行并不否认,且毫无悔改之意,得知秦景阳生死未卜,更是放声大笑,状若癫狂。大理寺卿最终宣读圣旨,判其七日后枭首弃市,男人被狱卒拖回监牢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本王诅咒秦景阳!要他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

    虽然那很可能仅是一句嘴上痛快的意气之言,但程徽却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不安。见到苏醒过来的“秦景阳”后,这种不安虽然有过短暂的冲淡,却在捕捉到违和之处时又瞬间达到了顶峰。

    如果现今身在主院的那人,当真不再是本来的秦景阳了,那他要如何做?五指不自觉地紧握剑柄,程徽有些迷茫。且不提摄政王若死,国家将何去何从,至少这王府内的众人怕是要树倒猢狲散了,就连远在边疆c抵御铁勒人的漠北军队都会受到影响。理智告诉程徽应该留下那个妖物,自己可以时刻提点着对方,令其渐渐成功伪装成襄王该有的样子。但姑且不说他是否有把握将这假王爷掌控一世,就连他自己这一世还能剩下多少年月都不得而知。

    更何况他与秦景阳相识多年,彼此间早已情同兄弟,远非寻常主从可以比拟。占了襄王的躯体,顶着襄王的身份说话做事,仅仅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东西存在于世,程徽便觉得如鲠在喉,更何况是主动去替对方隐瞒掩饰。

    他就这样在亭中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太阳逐渐西沉没入城墙之后,府中各处都点起灯火,还差不到一刻便是戌时。直至小炉下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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