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孟焕之本可以再多睡半个时辰,他是被府中公鸡打鸣的声音给吵醒。一声声洪亮的‘喔喔喔’传至耳边,他揉着半麻的肩膀已是清醒万分,短暂愕然后旋即明白,这是儿子从田庄带回来的鸡鸭。
    外间仍是灰麻麻的天际,离天亮尚早,从妻子身|下抽出压得发麻的胳膊,贪睡的人儿全然未听到早间的动静,偎在他身边睡得香甜。孟焕之笑了笑,将她半截臂膀放回被中,轻手轻脚下地,穿好衣衫,从西边书房内拿起剑,像往常一样去后园舞剑。
    院内意儿和思儿也已早起,两个儿子早晨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乌黑的头顶相抵给小灰兔喂食菜叶和胡萝卜。见到孟焕之出来,意儿率先扑上去,拉住爹爹的手喋喋不休:“爹爹,快看,大胡子叔叔捉的小兔。”
    思儿则拿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父亲一眼,继续淡定地往兔子嘴里塞菜叶。他也快一岁,扶着大人的手走得稳当。说来巧,两个孩子都生在九月,生日前后差着十天。
    孟焕之半蹲下,揽着意儿,搂过思儿,同他们一起喂过兔子,然后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后花园,手把手教着意儿握剑,不时微笑同旁观的次子温声说话。
    意儿素性活泼,一会儿功夫对着父亲说了许多趣事,又央求道想早日见到庄子上的铁蛋等。
    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思儿紧抓着父亲的袍角,在园中绕着圈,也带着几分欢快轻颠着脚尖。他是不爱说笑,可孩子总对父亲有天生向往之情,这一点任谁都不能取代。
    等知言醒来,府中已喧闹得不像话,她家那一大两小三个男人围坐在炕上,笑声响彻孟府。
    见此情形,她心中也欣喜,可孟焕之那个不识趣的人,却在这当头说出一个败兴的消息,犹如一盆凉水浇到头顶。
    “怎么会?”知言喃喃自问,眼泪已止不,再次追问一次:“消息可准,莫不是传岔了。”
    血亲关心之至,当然不想听得他们的坏消息。孟焕之只搂了她轻声安慰:“定不会差,他们这几日就要回京,你心里要有准备。”
    死的死,伤的伤,还要人有何准备?!
    知言泪眼朦胧,心中一万个不相信八郎会死,那样美貌的九郎会毁容。她难以想像现在的九郎究竟是何面貌。
    不仅知言猜不出来,京中数万人都想不到,他们心目中风姿举世无双的秦玉郎竟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征讨大军返京时,沿途数万百姓夹道欢迎,英国公做为主帅自然居于队伍最前列,紧随在他身后的是张盛和乔骁,这两人都身为世子爷,其身上的光环和荣耀也令大家兴奋了一阵。
    再其后便是秦昭同一众文官,队伍居中重兵押着囚车上的鞑靼可汗,也是最为夺目,使得紧随在囚车边黑衣黑马的秦旷格外引人瞩目。
    大家都在困惑不解这位面目狰狞的年轻将领是何人,人群中不乏有眼尖之人,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