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门的疏漏,楚王用得,别人也可用得。这要归功于秦晖,他在楚王身边呆了数年,对三皇子的家底如数家珍,临南下前对孟焕之交了底,并留下一干有用之人供其差遣。
    承德门前鏖战正酣,承德门外那一半人迅速绕行到大明宫正门,大明宫前另有一拔人马由宁远侯带领久候多时,两队人马汇到一处护卫太子进宫。
    也是燕c赵两人以为胜券在握,过于轻敌,他们一时忘了御林铁卫不成文的规矩——当差的统领绝不离开主上三步,谁能料到东宫护卫首领身边的亲卫正是当今太子。只见杏黄辕驾进宫,便令人下了千斤,太子趁机金蝉脱壳。
    半晌撒杀过后,叛军或被诛杀或因受伤不敌而被擒,此间局面已定。
    沈博手臂受了伤,两个亲厚的军士正为他包扎。望到不远处五花大绑的两人,他止住军士的动作,单手捂住胳膊,穿过人群,走到旧相识面前,俯视他们,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
    面面相视,大家也都挂了彩,年少时他们尚武好斗,脸上身上新伤添旧伤,从未见好过,每每从校场回来,凑到一处为彼此上药。
    盯着形容狼狈的两人,沈博掏出怀中疗伤药瓶,扔给一旁的军士,吩咐一句:“给他们先上药。”
    走出几步,他又顿住脚步,回首道:“乔大哥已双目失明,也好,省得看见你们觉得恶心。”
    “怎么会?!”几乎在同时,燕c赵两人异口同声追问,说完又觉不妥,噤口不言。
    怎么不会,你们都能出卖他,为了荣华富贵出卖身边的兄弟,几年前禁宫内一场变动,葬送了多少熟悉的同伴。
    沈博咽下满腔的愤概,再未回头,辛苦半晚,腿沉重得抬不起来,直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火把忽闪,他的眼角似有一滴晶莹滴落,却好似没有。
    从始至终,孟焕之一直伫立在车中观战,血溅到杏黄帘上,渲染出一片片绚烂的红花,洒落到他的官袍上,都不能令他动容。直到天边云霭溃散,皎月穿云而出,听得耳边有人说话:“孟大人,叛军都已伏首,您看”
    “带上领头之人,去往含章殿。”说话间,他已步下辕驾,从随从手中接过马匹,一个跃身人已在马上,驱赶座骑奔向大明宫中轴线。东宫幸存的羽林卫押解燕c赵两人紧随其后,留下沈博带着人在原地看管一众小喽啰们。
    马蹄声响过禁宫巷,从承德门至含章殿,踏下一路猩红,一如孟焕之身上官袍鲜艳夺目。
    那厢众宗室并朝中重臣正等得不耐烦,心里头七上八下猜测出了何事,太子无缘无故迟到可不是好事。
    楚王同样心内如焚,已过了约好的时辰,他的人迟迟不曾露面,莫非有了变故。不会,太子根基尚浅,只要踏进承德门,定有去无回,绝不会有失。当初他只能从侧面出击攻讦废太子,如今父皇恐不久于人世,得要加紧动作才行。
    随着宫中小内侍一声尖呼:“太子殿下驾到。”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