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竭不支只为争半块沁血的口粮!
秦明扶着马鞍干呕,再抬起头面如死灰,眼睛中光芒不现一片黯然。秦旭c秦昭两人别过头,只见喉节滚动,拳头紧握手骨节发白。
秦林静静看着侄儿们不为所动,父亲的一片苦心但愿他们能领会。
知言坐在车内捂嘴紧贴车壁,只觉胃中食物翻滚。强抑呕吐之意,放下帘子缩在一角,此景太过震憾人心,她闭着眼慢慢躺下假寐以平息心潮。
同车的聂妈妈和丫环们也都被吓呆,一时忘记安慰知言,她们中有人从小被卖身为奴,幼时受过苦痛早已淡忘,多年在秦府小姐身边当差,做着副小姐。莫说是知言,她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素日汤水菜品送来尚挑挑拣拣,今日所见骇人,个个面色苍白,不作一声。
待行到洛阳城外,王知府亲迎。知言轻掀帘角觑得此人五十岁左右,身形中等,精瘦干练,出语便开门见山:“你再迟到几日,我当你等被饥民抓去煮着吃了。”
秦林不以为意,笑道:“那能,世叔所托,小侄不敢有误。”说着从袖中拿出几份单子递到王知府手中:“此乃晋冀官员富户一片善心托小侄代为转达,自打到世叔所辖境内侄儿依您吩咐给沿途几个州县酌情留下几许,上头都打过勾。还望世叔年底上折时也能稍带上一二人,不令善举之人心寒。”
王知府接过扫视一眼,抬头冷哼:“此处,可没那等神仙窝让你逍遥。”
秦林诞着脸皮:“我也是身不由己,再说在您这儿,侄儿可是不敢。”又唤过秦明三人拜见王知府。
王知府仔细打量后,出声笑道:“倒都生得好皮相,内里如何一时看不出来。”另他抬眼看到有马车跟随,知是女眷,皱眉道:“你倒是会享受。”
秦林急释清:“小侄女,意欲送她到我三哥处尽孝。”
王知府这才摆手,让手下带众人到驿馆休息。
到了驿馆,众人先洗热水澡,自打进到黄泛区,去年大旱又逢着今年蝗灾,流民失所,大家情绪低落,再逢着条件简陋,尚无机会沐浴。一番洗漱后知言觉得浑身畅快,长舒一口气。仆从来送饭,奶娘接过端进屋,知言没甚胃口,草草动几口,吩咐撤下。出声询问几个哥哥在何处,聂妈妈答在五老爷屋里。
知言戴上帷帽出门寻到秦林房中,秦林正与几个侄儿剖析讲解,扫见知言进屋并不停顿,只听他压低声音:“黄泛区历来都是四灾一平一丰,张驰有度才好接济,若是年年饥荒莫说是圣上,御史们都会吵翻天。河南府连着两年黄河决堤c大旱,今春又闹蝗灾,王大人拼着不要乌纱帽大肆张扬,只会在这个节骨眼惹圣上不痛快。更有一等别有用心之人借此生事,挑起风波。”
秦旭接话:“借富户捐赠,以州府名义接下并出面施舍才为妥当。”
秦林补上一句:“有这批钱粮,万万灾民能保命数月。过几天下两场雨,地里种两样能现收的作物充饥。今秋,圣上自会免赋平仓。”
秦明瞪大眼睛定定看着秦林,有一丝明了又有几分不解。这一个月经历太多,少年们一时不能消化接受在情理之中,秦林并不急,先把种子种在心里,有合适的土壤雨露再发芽不迟。
秦昭疑惑许久脱口而出:“此地详情大明宫可是知晓。”
秦林眼睛湮黑无底,注视秦昭良久微点头。
三个少年讶然互相对视,秦旭缓缓开口询问:“可是顾及国本?”
秦林语调平常:“国本为重,不宜节外生枝。”
秦明更加疑惑,转身看向两个弟弟。
秦旭闭眼面现痛色。
秦昭静坐沉思,睫毛轻扇,神色不明,手底轻轻摩挲着衣饰织花。
留下几十辆车驾辎重,秦府众人轻装上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