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去。
到了主家简单的问候过场,迟新因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迟家家主迟琳坐在右位保持着一张俯视的脸,貌似公正道:“吾虽为家主,也不敢贸然处置。不知各位长辈如何看待?”
铁证如山都已呈出,迟琳既然知道自家女儿犯了大错,也不先告罪,反倒说要问长辈意思。
迟新因脸色微沉,迟染也是明了这家主作为迟羽芳她娘不是什么好人。
迟羽芳的亲爷爷是在坐长辈中身份最高的,称得上一句老祖宗,正是坐在了主位。意识到迟新因脸色不好,他暗道迟琳礼尚往来的面上没说过去,捻眉半笑开口替迟琳说起告罪的话来:“实在是对不住染儿这孩子,小芳也是迷了心窍。诶呦乖乖让舅爷爷看看,可是伤到了哪里?”
告别“乖乖”这个称呼十几年的迟染当即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恶寒。但输人不输阵,只得面上一副受用的样子,哀凄地看着他,一双凤目点点莹光:“回舅爷爷,孙女当时近乎陨命,全赖李老妙手回春。昏迷两个月醒后方能行动自如,如今饮食尚在调养。”
又觉得单是如此对不住这老祖宗的煽情戏码,豁出去抚着心口继续道,“舅爷爷染儿如今一想起表姐要杀我,彻夜无法入眠,回京都不敢出门了。只怕哪一天出去,一不留神就诶”幽幽的双目低垂下来又时不时看一眼在坐众人,真好不可怜。
迟新因闻言抬手掩面,只当没看见迟染的所作所为。
迟琳一张面瘫脸都快要崩出裂纹,嘴角抽了几次连忙喝茶掩饰——这妮子忒眼腻,说话忒不要脸。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她提前想好以长辈来宽慰迟染顺便将此事轻描淡写的话一时间竟是没一句能说出来。
迟家老祖宗最擅长的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迟染这么一来天赋异禀的老祖宗哪里还能忍,当即哭了起来:“诶呦乖乖这可如何是好,以后莫不是不好了?乖乖莫怕,芳儿哪里会当真要你命呢。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血亲的亲姐妹,哪能被一群畜生咬了就说是芳儿做的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乖乖也只能回头让芳儿出外任职了。乖乖你可满意?”
“舅爷爷这么讲,染儿哪能不满意呢?染儿也深觉如此。羽芳表姐可是亲表姐,染儿相信表姐的。”证据早已由迟新因交由在坐各位过目,老祖宗能睁着眼颠倒黑白也是老眼昏花到了一定境界。若是当真少年时的迟染,遇到此情此景说不定就气得跳脚c辩驳不停了。自己堵心不说,哪一句说不对还会被牵着鼻子走。
左右与睁眼装瞎的说不通理,活过一辈子的迟染哪里还会上当,认了这姐妹情深又何妨?
老祖宗本准备着大闹一场,迟染认得干脆利落也是让他如哽在喉,满腹的戏本断了唱台。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吧?老祖宗适可而止,瞟一眼迟琳不再发言。
迟琳会意适时作总结:
“既然如此,不如”
“不如将案子移交大理寺吧,害我冤枉了表姐,那凶手也太可恶了!”迟染不算大却很清朗的少年声音盖过了迟琳,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坐人虽不多,且除了长辈就是迟新因迟琳这一辈,短暂的平静后喧嚣声噼里啪啦吵闹起来。
人生如戏,谁的演技不是演呢?攸关性命,迟染哪里能看着这些睁眼瞎混淆是非c颠倒黑白。
“万万不可,这事关我迟家百年声誉啊”
“是啊是啊小辈玩闹的事,家里就解决了”
最后一位长辈估摸着迟新因的官位,又估摸着迟琳在家族里的手段,没赞同也没说反对。嗫喏半晌道:“都有理,都有理。”
迟琳斜了那人一眼,她将头更缩下去。
这些请来做见证的宗祠长辈,之前都不说话,这时候有人一开口竟是如此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