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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开仍然趴在原地的戚凛不谈,且说金思渝,他从睡梦中醒来之后,虽然外在表现并无异状。但实际上,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不着力,思维就和这贴地半尺的云雾一样,缓慢流动,始终无法凝聚。

    金思渝知道自己是谁,他是紫云观的新晋弟子,不到弱冠之年就进阶元婴之身,除恶扬善,名声广为流传。不久之前,他和师兄一起来到了天焰山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金思渝只觉得太阳穴好疼。

    他又茫然地往前走了几步,现在,他现在似乎又不是那个天赋异禀的青年金思渝。冥冥之中,他隐约感觉到一双冷冰冰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上位有许多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最后,手的主人赞叹道:“天生道体,我本以为这只是前人误传,如今得见,方知其天地宠爱你叫什么名字?”

    “余琏。”

    “日月于征的于,还是象弭鱼服的鱼?”

    “意思是‘我’的那个余。”他回答说,“瑚琏的那个琏。”

    上座的人笑了,他和声细气地叹息:“乃父有心也。孔子曾以瑚琏比之子贡,喻其于社稷有大贤也。瑚琏乃前朝旧称,祭祀之物,如今而来,却不再适用了你名字的意思,你可知晓?”

    “略知一二。”

    “你若生于平常百姓家,不知春秋,也便罢了;你若早生千年不,也许五百年也就够了,天地大道为汝而开,得道成仙旦夕之间,而现在,这样的体质反而是祸不是福。况且,天人之道封闭,必将妖孽丛生,群魔将起,坚守正道如同狂风骤雨中守护一豆烛光,反而不如一个凡人一生痛快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入我灵霄吗?”

    他抬起头,这一回,他总算是看清了台上之人的相貌,玉颜灵秀,神色悲悯:“我愿意。”

    “记住你今日的话,但愿你未来不会后悔吧。”

    他笑了:“我之一生,惟独不知道悔字怎写。”

    秋高气爽,霜树满地,天色阴沉,虫鸣微弱。院子里微微泛黄的芒草上,露水如珍珠般熠熠生辉。

    余琏坐在石凳上,与一位少女下棋,两人你来我往片刻,少女把棋盘一推,嗔视道:“不下了。”她说着,就要将满盘的黑子白子尽皆推开。

    余琏袖子一笼,原本应当叮当落于泥土上的棋子就尽数被他卷入袖口里。必胜之局就这样被人毁于一旦,他表情也很平和,只是微笑着挑了挑眉:“围棋你不擅长,我们只好来下五子棋,现在连五子棋也不能下了么?”

    少女愁眉苦脸地看他:“这哪算是下棋,分明是被虐。”

    她说着,另一边又可怜兮兮地把脸枕在手臂上。她素颜无妆,衣服也是简单的一身暗底白梅的襦裙,色泽偏陈旧,和如今女修追求的灵动飘逸简直是两个极端。但她眉眼间的那种懵懂明艳的味道,竟让人想起了出水芙蓉。

    天然雕饰。

    余琏对少女的美貌视若无睹,他右手伸入袖子里,把两色棋子灵活的挨个放入棋罐中:“素素,下棋讲究诚心专注,静气凝神,看似下棋,实则修行,你这般计较输赢,却是郁气于心了。”

    “我能不郁闷吗?”素素用手指敲了敲棋盘,“不是一盘两盘啊,是一百盘啊!你稍微让我一回不行吗?”

    余琏一怔:“落子应无悔,要么不下,一旦执子,自当全力以赴。”语毕,他又一皱眉头,开始批评素素的想法,“再说,被我让出来的胜利,真的很有意思吗?”

    素素嘀咕道:“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什么?”

    “没什么。”素素轻轻咳嗽一声,掩盖尴尬,“我想出门玩一会儿,你能帮我在父亲那儿做个掩护吗?”

    余琏收拾棋子的手停住了,片刻之后,他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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