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清这一哭,除了楼迦若和罪魁祸温如是,稳坐在殿上的其余人等就有些尴尬了。
特别是带着家眷的皇楼迦庆,他眼观鼻,鼻观心垂眸研究案几上的菜,仿佛面前真是什么珍馐佳肴一样。
刚刚压下火气的上皇一拍桌,冷笑望着盛装华服的温如是,越看她越觉得不顺眼:“别说你们还有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便是个不认识的皇嫂,你也不该这般没大没小!莫不是温府的家教便是如此?温相就是这样教导你对待长辈的?!”
坐在二哥隔壁的四皇楼迦蓝正执箸夹起一颗肉丸,便被父皇突然爆发出来的呵斥吓得一抖,那颗丸滴溜溜地就滚到了案下。
温如是眯眼,骂她可以,骂她爹就不行,温相多好啊,要不是他,自己现在还在牢里待着呢!
“父皇说的是不过,”她微笑着暗地抽了下自己的手,楼迦若的五指宛若铁钳,一动不动,她恨恨地斜睨了他一眼,忍着痛笑道,“丫鬟c嬷嬷们陪着如是长大的也多不胜数,也不是个个都会熟识的,再者说”
想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她,也不看看楼迦若愿不愿意,温如是笑得恶意满满,“父皇尚且健在,长兄怎能逾距作父?”皇嫂——也不过就是皇嫂而已,想要当她的长辈?还早着吧
这话说得忒毒!别说是上皇被噎住了,就连后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手上的力道似乎有些减弱的感觉,她就知道自己当着楼迦玠和苏乐清的面忤逆上皇,楼迦若不会怪她。
温如是眨了眨眼,讨好地偏头对他一笑,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腕间:“你饿不?要不我帮你布菜。”她都这么低眉顺目地伏低做小了,他最好能松开他的手,真的很痛呐!
楼迦若长长的睫毛低垂向下,乌黑浓密遮掩了眼底的情绪,让人摸不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半晌,只听他低沉地“嗯”了一声。
温如是今日专门挑了一件长幅广袖的华裳,漂亮倒是漂亮,可他要是不放开她,单手布菜也着实是很不方便。
左手抽了一下,他自岿然不动,温如是有些无奈,看来楼迦若这次气得有点狠呐。她真不明白这男人到底在气什么,不过就是一顿家宴嘛,他要是真不喜欢自己露面,大不了下次就不来了呗。
温如是小心翼翼地避开袖口,执勺往他的碗中盛汤,暗忖多喝点有助于下火。
楼迦若不理她,她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就这么晾着他。更何况,只要一想起从前的那个温如是,在同样的场合中还跟眉来眼去地情意绵绵,完全不顾他在一旁颜面扫地,温如是就忍不住一阵心虚。
从前的那个皇,过得该有多憋屈,多伤心,望着他俊美阴沉的侧脸,温如是隐隐心疼,手上的痛楚似乎也不算得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了。他要是想捏,就捏吧,只要别把她的手腕捏断就好。
“迦若,你尝尝。”她叹息一声,耐心地吹凉热汤,递到他唇边,柔声劝道。
汤色清亮,碗底有碧绿的菜茎轻轻摇晃,楼迦若无动于衷地望着它良久,直到温如是的手举得发酸,他才转过脸看她。
她明媚的容颜描画着精致的妆,星眸水亮仿似一弯明月,黑色的瞳仁内映照出自己的身影。仿佛在这世上,她的眼底c心中,只能容得下一个楼迦若一般。
楼迦若心底刺痛,可惜,这些都是假的。
温柔似刀,片片凌迟着他的心脏。
她若是还像从前一样恬不知耻c疾言厉色,他会毫不犹豫地挥剑斩下楼迦玠的人头,可是她却这般柔情缱绻地望着自己,这般伏低做小地为他举碗,只为了一个楼迦玠
楼迦若的神色过复杂,温如是不解,正待开口询问就听他一字一句沉声道:“如果你想要朕放了他,朕会答应你的要求。”他的声音沉凝,冰冷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