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闪过一丝不屑,到底是乡下来的,自己才谦虚两句,他便不自量力的故弄玄虚上了。
谭柏图眸光微闪,早已将申郡浩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情收入眼底,却并不以为然,而是呵呵的笑起来,举了举手里的杯,“表哥瞧我这样,像不像个认真茶的?”
申郡浩微怔了下,难道他是故意的么?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他不由得坐正了身,再次审视起面前的少年,他眉目皆带着笑意,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疏离,令人捉摸不透。
这少年,绝不是庸俗之辈。
申郡浩性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柏图,原来你也是个不懂茶的,你这模样,我还以为你是内里行家呢。”
谭柏图也跟着笑起来,面上似是带着一丝得意,“怎么样?没想到把表哥给骗过了吧?在我看来,好茶孬茶不过是供人解渴的,费那些功夫作甚?”
申郡浩十分赞同的点着头,“柏图说的好,说的妙啊,为兄最讨厌那些事事讲究味情调的了,像个闺阁女,实在恼人。柏图,今日你我一见,实乃有缘,为兄只觉得相见恨晚呢。”
谭柏图高高的举起杯,朗声道,“与兄共饮,以茶代酒,实在爽。”
申郡浩亦举起杯,与谭柏图的杯碰在一起,清脆的杯盏相碰声在半空中响起,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恰在此时,悠扬清脆的琴声传来,飘飘洒洒似是穿过晨阳的碎光,照进人心。
谭柏图不禁怔了怔,双目愈发黑沉,凝神细听。
申郡浩亦不做声,他自是知道弹琴之人是谁,能奏出这般美妙乐声的,申盛侯府中唯有申郡姝。
他沉默不语,细细的打量着坐在对面一脸凝思的少年。
忽的,琴音顿然停滞,谭柏图竟然蓦地站起身,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面上带着浓浓的失望,“怎么停了?”
不待申郡浩说话,他又急急的问道,“表哥,这是姝表妹弹得么?真真好听。”
申郡浩不禁皱了皱眉,人家连这个都打听出来了,可自己连对方的半点底细都不知道,可见此人对申盛侯府定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回道,“正是姝儿妹妹所弹,不光表弟觉得好听,很多人都很喜欢听呢。”
谭柏图终于意识到有些唐突,忙坐下身解释道,“姝表妹名动京城,乃金夏国第一美人,自是才貌双全了,母亲向来以表妹为榜样教导家妹。”
申郡浩谦虚道,“外人谬赞而已,表弟见笑了。”
他试探着问道,“柏图若喜欢,等他日有时间了,让姝儿妹妹当众为你演奏一曲。”
谭柏图面露惊喜,似是压抑不住的狂烈,“真的可以么?会不会唐突了妹妹?”
申郡浩心下已了然,“有何唐突的?咱们是交好的亲戚,如今谭夫人可是祖母的贵客,妹妹为贵客弹奏一曲有何不可的?”
谭柏图已压下心头狂喜,面色平静的道,“那就多谢表哥成全了,也好让家妹好好的跟姝表妹一。”
申郡浩心底里却已转了几转,许多种想法来回走了个遍,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不着痕迹的与谭柏图转了别的话题聊起来。
申郡茹喝了药,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昏沉,情知胡笙伦的方里下了安神的药,遂不再多想,闭了眼睡觉。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到了晌午,墨青进来询问几时用饭,并说大厨房里给各个院里加了两个菜。
申郡茹不禁暗道,看来老夫人十分看重这位表侄,只不知在京里任了什么官职。
用过午饭,申郡茹顿觉身上懒洋洋的,想睡又实在无困意,遂让黄烛去书苑里拿几本书来看。
申盛侯以起家,家中女不论男女皆读书,就连下头的丫头小厮,也大多都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