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静悄悄的,跳跃的阳光射在挂着八角灯笼的屋檐上,拉着长长的影投向紫罗兰色十字福锦帘上。
墨青一手端着万字镂花小瓷盘,一手撩开帘,小心的走进里间。
申郡茹温和的目光投过来,落在她愈发谨慎的面上,猜知她定在为刚才的事烦恼,遂柔声笑了笑,“墨青,亏得有你在。”
墨青蓦地愣了愣,不知小姐为何这般说,竟有些惶恐,两手捧了药碗上前,低声道,“小姐,趁热,您快些喝了吧。”
申郡茹见她窘迫不安,嗤的笑出声,“你是让我坐起来自己喝药么?”
墨青回过神来,心下更加不安,忙从盘里拿过勺,颤声道,“小姐,奴婢,奴婢喂您。”
申郡茹突地叹了口气,目光坦然的望着墨青。
墨青一时不知所措,怔了怔才低声道,“小姐,奴婢实在蠢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您,您”
“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不要你了?”申郡茹代她说完剩下的话。
墨青一愣,没想到她这点心思早就被小姐看透了,她愈发觉得心头不安,这样的小姐让她完全不明白。
申郡茹淡淡的道,“不善言谈的确是你的缺点,但你也有你的优势,在我看来,嘴巴并不是最重要的,心才是放在第一位的,若你心里没有我这个主,即使你嘴巴再会说,对我亦是无用。而在我屋里头,手脚永远都比嘴巴有用,你能明白吗?”
墨青心下微热,涌过一阵激流,豁然抬起头,郑重的道,“小姐请放心,奴婢的心永远都是向着您的,奴婢虽然蠢笨,很多事都不会做,但奴婢愿意跟着您,愿意一辈都听小姐的话。”
申郡茹不轻不重的问道,“那如果我要你做的是错事,我说的也是错的呢?你还会听吗?”
墨青顿时愣住了,沉思片刻才道,“不管遇到什么事,奴婢都会与小姐在一起,您让奴婢怎么做,奴婢便会怎么做,奴婢永远都不会离开小姐。”
申郡茹淡淡的笑了,心里头很是满意,却并不觉得惊喜,这个世界上值得永远的事实在少了,她丝毫不会把永远这回事放在心上。
她只知道,她活在当下。
她略一点头,“你能明白这些便好,日后不必妄自菲薄,不会的可以问,会的也不必拿出来炫耀。”
墨青低了低头,“是,小姐。小姐快些喝药吧。”
她小心的拿着勺,仔细的喂小姐喝药,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小姐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即使不落在她面上,她仍会感到一阵冰凉。
一碗药刚喝完,黄烛回来了,面上笑意盈盈,显见定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小姐,是老夫人的一个远房表侄,这位表老爷原来住在山东的,刚刚入了京职,表老爷去任上报道,表夫人便带着少爷小姐过来拜会老夫人了。”黄烛又补充道,“表老爷好像是叫谭振书,这会刚刚进了芷院呢,听人说跟着来的两位表小姐打扮的土里土气,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不过那位表少爷,却是英俊倜傥的”
她说了这句猛地停顿下来,眼角微挑,暗暗打量小姐神色,见小姐并无恼意,才又道,“奴婢忙着回来禀告小姐,其余的并未多问。”
墨青却狠狠的瞪了一眼黄烛,沉声道,“休要在小姐跟前胡说。”
闺房之中,岂能随意议论男之事?
申郡茹却并未将这些是放在心上,兀自想着谭振书这个名字,记忆里竟是完全没有印象。
前世的她大多时间都闷在茹雨阁里,与己无关的事几乎从不过问,直到后来申郡碧出嫁,又专门派了人来教她,她才慢慢的与外界有了接触。
那时的她还因此对申郡碧感激涕零,后来又做主把她许给了常嵇羽,她更是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