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正想见见她哩。”
何素芹乘的是豪华快客,上午十一多钟就到了上海。看得出,她是刻意打扮的,穿着风格依旧是当年与文亦凡生活在一起时那种满身淡雅的装束。只是较以前苍老了许多,有些出乎文亦凡的意料。她老远就认出文亦凡来,挥着手叫:“亦凡”跑过来想拉文亦凡的手,“你早来了?我还怕找不到你呢。”脸上泛起幸福的光彩。
文亦凡没话找话道:“路上还顺利吧?”转身yù介绍唐娜。
唐娜已热情地伸出了手:“素芹,你好!欢迎你来上海。”
何素芹这才发现这个漂亮时髦的女人是陪文亦凡一起来接她的,顿时一股yīn云飘上了心头,愣了一下,勉强握住唐娜的手,道:“你是……唐娜?”
唐娜奇道:“你知道我?”
何素芹道:“我……听亦凡的姐姐提到过。”
“哦”唐娜意味深长地看了文亦凡一眼,“他姐……认识我?”
文亦凡登时脸红过耳,掩饰道:“我跟我姐聊起过你,她也喜欢看你的书呢。”又对何素芹道,“走吧,先去我那里看看,晚上到唐娜那里住。”
何素芹却道:“不,我住宾馆。和几家货主谈生意,约好的。”
文亦凡和唐娜对望了一眼道:“既然有生意要谈,不如这样吧,先陪你安顿好,饭后,我们一起去南京路、外滩、城隍庙转转。既来之,则安之。生意上的事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得知唐娜就是帮文亦凡夺回文父遗稿的女作家,何素芹心中百味杂陈。她不想自己那么没风度,便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上了唐娜的保时捷,何素芹越发自惭形秽,沉默寡言。文亦凡在悦华大酒店订了房间,饭后一起去参观南浦大桥、地铁、观光隧道和东方明珠电视塔,五点多钟时在肯德基快餐店填了肚子,然后去观看南京路夜景。何素芹勉强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心中却十分沮丧。
坐在外滩的花栏边,文亦凡没话找话地问起安靖的近况。
唐娜大吃一惊,道:“你,你居然是‘安一稿’的弟子?怪不得笔下功夫如此了得。”
文亦凡道:“我哪配做他的弟子,他是素芹的远房舅舅,倒是一直给我指点。”
何素芹叹口气道:“舅舅也真不容易,现在像他这样的人少了。”
文亦凡意识到安靖一定出了什么事,忙问:“他怎么啦?”
何素芹道:“舅舅的两个儿子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想下海挣大钱。一个开公司,一个办工厂,逼着舅舅为他们筹集了八十万元启动资金。听说现在开公司的垮了,办工厂的倒了,舅舅凭空负下了一大笔债务。债主里有一个做书生意的朋友要他随便写两本书,一本抵债,一本付十万元给他还别的债。他不肯,那人又拿来一本书稿,要他署个名就成,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那人不答应,告到法庭,他就把自己新买的房子卖掉还那人的债,如今搬回城西老宅里住了,现在还差外人二三十万呢。两个儿子不但不理解他,还气他白白放过了挣钱还债的机会,成天跟他闹,舅妈也因此卧病不起,舅舅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唉,舅舅也真是死心眼儿。”
文亦凡和安靖通过几次电话,安靖只是说,老了,念旧,回老宅子找点感觉。转而一想,告诉自己又能怎样?安靖是知道自己境况的,一点忙也帮不了。想到安靖拒绝为人写书还债的事,心中也有些为他惋惜。这个念头一闪出,就想起了女大学生小姐,脸上有些发烧,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成为婊子的。
唐娜纵横文坛,一直想结识安靖。安靖名列“文坛四大怪才”之首,自有其特别怪异之处。他为人低调,极是清高,一向不与外界有过多jiāo往。他成名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正是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