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沟里面。“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什么世道阿,人走的大路种树栽花,猫和老鼠选的小道就只长青苔和狗尾巴草?”貌似瘦小的身子使劲往沟旁凹入的泥壁上靠,既擦汗又乘凉,嘴里一如既往地唠叨着,“为啥不晚上才走阿!”
“晚上?也不错,蛇最喜欢晚上出来觅食,”我挤挤眼,“你开始对蛇感兴趣了?真是进化中的动物阿。”
貌似听到个“蛇”字,缅怀蛇口余生那段经历,立马矮了半截,闷声不响缩着脖子小步走,仿佛背后冷风飕飕似的。其实这沟也挺深,截面又不太规则,沟底大片大片都是不见阳光的yīn影,石头也似乎圆的居多,不显棱角,走起来比起地面上凉快多了。貌似方才的唠叨,纯属貌似风格的得陇望蜀心态。
跟这深深的沟底不同,沟两边倒很是宽敞,斜斜跨上两面的山坡,边缘开始有树木的踪迹了。要是天气不太热,走在上面视角宽阔,路途平坦,比在沟底钻洞般行走要享受得多。
“你以前住的地方跟这里挺相似的吧?”我问貌似。
“样子真的有些像,”它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感觉也很像,有那种深深埋在地下的压迫感,不过老鼠没那么挑剔啦,一向来把危险当安全感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回到了家呢。不过我们居住不喜欢光线太过强烈,还是暗一点容易冷静……”
“那是什么?”我难道还有别的办法让它闭嘴吗?希望这个阳光下闪亮的什么东西能起点什么作用。
“什么?”它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想都不想就朝那点一闪一闪发亮的东西跑去。“很奇怪的东西阿!是什么呢?”它围着这点亮光团团转,又嗅又挖地,转眼就把这个发亮的东西周边的泥土清理干净了,挥舞着前爪招呼我过去看。
那是个经过铸造的铁具。它有点儿生锈,好像一只收拢翅膀的燕子,一头深深扎进泥土底下的石块,翅膀的部分锋利坚硬,闪闪发亮,尾部有个深深的窟窿,里头堆着泥土沙石,还有一点点腐朽的木屑。
“是个箭头,”我充内行给貌似解释,“看样子是被shè进石头里去的,这shè箭的人的膂力可不得了。一箭shè去,没入石棱,从没听说过什么人这么厉害。”
“哦,”貌似似懂非懂地点头,“箭?是什么来着?怎么个shè法?我不明白。”
我不得不给他解释弓和箭是怎样的一种东西。
“那么,弓箭就是一种武器了?弓就像qiāng,箭就像子弹,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孺子可教。
“那力气大跟箭的力量有什么关系呢?箭shè出来好象不是用手砸的阿。”貌似又有了疑问。
“力气大的可以使用更硬的强弓,shè出的箭会有更大的力量。”我耐心跟它解释,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只不过从前恰好从女主人身旁经过时,瞥了一眼,看到了她正在搜索着的资料上记载着有关弓和箭的内容。
“那很麻烦呃。”貌似眨巴眨巴眼睛,“还得换弓来shè得更有力阿?两把弓一起拉不就得了?”
倒也不是没有人能够双挽铁胎弓,但一般人对这玩意不在行的,就算拉得开,稍不留神只怕箭未shè出,连手指都被弓弦割断了。貌似好像是理解为不用任何技巧就可以开弓shè箭了。我给它说明,但它还是理解不了。
“开qiāng很简单的嘛,”它说,“端起来,打开保险,用准星瞄着目标,扣扳机,这就行了。弓箭不就像qiāng弹吗?那么麻烦的?那干嘛不用qiāng?”
“先有弓箭后有qiāng,弓箭发挥作用时,qiāng还没有被发明。”我强调,“主要是还没有人类发明,动物倒是有。”
“是吗?”它很感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