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完全容貌的少年,茫然仰视夜空的黯淡无光的天蓝色眼睛。
……那个……是我吗?
……我已经死了吗?
没等他想明白,在他耳边终于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词汇。
“迦陵。”
迦陵?是人名吗?还是鸟的名字?少年疑惑地看着说出那个词汇的男子。那个文人模样的男人表情沉静一如往常。但是心底是惋惜,是叹息,还是同情,又有谁说得清?
“……迦陵。”少年轻声重复那个词汇,那词念起来极为好听,如珠玉相碰之声,叮当作响,一抑一扬都极到妙处。不由得多念了几遍,却觉得眼前一花,转眼间,飘过几个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淡粉衣裙的成熟美人胸口染血倒在榻上,一身白袍的出尘女子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雍容华贵的绝色fù人被一杆铁qiāng钉在墙上。
等能看清东西了,却发现已经不是在空寂的庭院,而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大殿的装潢极为辉煌,高高的台阶上摆放着一张纯金的大椅,背后的屏风上依序镶着七色的宝石,代表太阳、月亮、金曜、木曜、土曜、水曜、火曜的星象。再往上,是展翅腾飞的金翅鸟。如果是平时走进这里,几乎本能地就会被这种华贵的威严所震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台阶下,黑色卷发的少年永远闭上了那双深蓝的眼睛。台阶上的大椅里,仍旧坐着它的主人,但是却是失去了头颅。背后的屏风被溅shè的鲜血染成了诡异的红色,映在纯金色的底色上展现出的是近乎妖艳的华丽。不知何时,宫殿中着起了火。火势很凶猛。地板上的尸体已经流干了血,一张张不甘而狰狞的脸,在摇曳的火光中仿佛地狱浮屠。金光、火光、血光,jiāo相辉映,照shè出灿烂而辉煌的景致。
在金与红的盛宴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是那样的突兀。柔弱娇小的女孩像平时撒娇一样,跪坐在王座旁边,双手拥紧无头躯体的腿,娇憨地用脸摩挲着父亲的膝盖。撕扯得破破烂烂的纯白衣裙上沾染了鲜血,开出一朵朵娇艳的红花。连露出来的一只小巧的脚都沾了血污。苍白的小脸,在火光中显得红艳,零乱的黑发挣脱了铃铛的束缚,披散在她的脸上,肩上,裙子上。深蓝色的大眼睛中映满火光,可是她却似乎看不到眼看即将夺取她生命的烈火,犹自带着纯洁而空洞的笑容。除了纯洁的欢欣,没有半点其余的感情。
火越燃越大,小小的白色身影转眼之间就被吞噬了。宫殿四处传来了噼噼啪啪的bào竹声,随着一角的梁柱烧尽,轰的一声,宫殿的一边塌了下来。
火燃得愈快愈猛,熊熊燃烧的火焰毁去了地下的地狱浮屠,燃烧着的火苗直冲天际。猎猎的火焰烧尽了忠肝义胆,烧尽了雕梁画栋,烧尽了钟鸣鼎食,烧尽了信仰辉煌,将亲情,友情,甚至是也许曾经发生过的爱情都付之一炬,再没有半点留存。只留下直抵夜空的金红色火焰,在苍茫无光的夜空下尽情地燃烧,仿佛于火中诞生的金翅鸟一般舒展齐天的羽翼,鼓动翅膀飞向天空那一方的净土,飞向永恒的天国。
在这灼天的火焰中,一个静谧而苍凉的声音,超越了古与今,超越了空间的界限,在天空中不断地悠远回响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元凤四年,大将军霍光白遣平乐监傅介子往刺其王。介子轻将勇敢士,赍金币,扬言以赐外国为名。既至楼兰,诈其王yù赐之,王喜,与介子饮,醉,将其王屏语,壮士二人从后刺杀之,贵人左右皆散走。介子告谕以:“王负汉罪,天子遣我诛王,当更立王弟尉屠耆在汉者。汉兵方至,毋敢动,自令灭国矣!”介子遂斩王尝归首,驰传诣阙,悬首北阙下。封介子为义阳侯。乃立尉屠耆为王,更名其国为鄯善。……王自请天子曰:“身在汉久,今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