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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伏羲和宓妃父女在河伯的贝壳宫殿上团聚了。他们能诉说的分离的历史能追溯到大禹治水之前,不过时间在他们那儿大概是用地壳变迁的年头计算的,因此这对神圣父女看上去只分别了几个月。宓妃一见面就把她的父亲数落了一通,她说他现在的形象很差劲,身上的袍子早该换了,那件披风上的洞多得可以当渔网捞鱼,脸也好像从来没有好好洗过,“你可真给我丢人,”她说,“瞧瞧你的胡子,都能让全世界的鸟在里面孵蛋了。”伏羲像所有老父亲那样幸福地让女儿训斥了一顿,最后俯首帖耳地去洗了一次澡。晚餐后,当他跟羿说话的时候,宓妃委身他膝下给他的胡须重新编织了一把小辫。他们这样其乐融融地唠叨了一些家常话,离开之前伏羲对羿说,她女儿每次求到他的时候才会这么乖。羿问宓妃求他什么事,伏羲笑着说:“还能有什么?她当然是要我在昆仑山上的房产,那可是真正的好房子,你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对我女儿客气很多。”他说完就愉快地走了,以便给他的女儿和男友腾地方。
当天晚上,羿以胜利者的姿态抱着宓妃迈进了河伯的寝宫。那个既好色又虚荣的真龙天子看来比他更会享受,卧房内布满发出糜烂光辉的珍珠和水晶,床被装饰成了一朵珠光宝气的大莲花,它可以按照主人的指示开合,花瓣内侧是一面面柔和的银镜子和香艳逼真的春宫画,除此之外大概还有许多难以想象的复杂玩艺无法辨认。羿在对这一切感到头晕眼花之前爬上了宓妃和她的前夫的豪华大床,跟这个风情万种的迷人尤物天翻地覆地折腾了一夜,差点让这个浮在水面的宫殿又沉到水底。第二天羿面带嘲讽地询问宓妃她跟河伯在这张床上是否也同样高兴,宓妃反唇相讥地笑着说:“那是你难以想象的。”她说完这话感到一阵悲伤和恶心,这阵悲伤和恶心随即又变成了难以收拾的恼怒,只有砸碎东西才能解脱。她把她能举起来的所有东西摔得肢体狼藉,把所有罕见的珍珠和有记忆魔法的大水晶扔得满地都是,那些无价之宝霎时到处呻吟。羿发现摧毁这个寻欢作乐的笼子比寻欢作乐本身更为痛快,他于是跳起来加入这场破坏行动。他掀翻了那张大床,把它砸成凄惨的花瓣,接着拆掉了所有的窗户,踢烂每一扇门,又举着扶桑杖把那些巨大的香炉、玉器、雕像统统捣毁。整个卧房变成了盛满风暴的仓库后,两个人这时才舒畅起来,但停止这场破坏已经不可能了。他们把宫殿里的所有仆人都驱赶下水,兴高采烈地手挽着手继续逐屋逐户地进行扫dàng,最后没有什么好砸的了,羿把扶桑杖变成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冲烂了整座宫殿的天棚。他们冲着大贝壳穹顶露出的大洞和伸出去的大树欢笑了好一阵子,接着心有默契地找了一个垫子躺下了,相视一笑之后,他们迫不及待地脱光衣服,在阳光照耀的大树下和被他们亲手摧毁的废墟上尽情地翻滚了一通。玩够了之后,这个奢华、腐朽、妖艳和邪恶的白色宫殿被沉到了湖底。
从盐泽回来时,他们在洛水源头的绛树湖畔住了几天,羿对这个梦幻般的地方流连忘返,但宓妃开始为去昆仑山做准备,这种准备对她来说是一次一劳永逸的大迁徙式的搬家,而在羿眼里则是一次短期旅游。他们的未来在一种日夜贪欢行乐又互相满不在乎的气氛中开始变得不太确定。羿的问题是,他从未觉得昆仑山有多么遥远,也不觉得伏羲带他飞上天国的机会是唯一的,他坦率地对伏羲父女说他有至少好几个女人和一个儿子需要照顾,所以倘若天国让他感到舒坦的话,他得把他们一起弄上去;另外,作为天子,他怎么也得对他的臣子们jiāo待一声,因为一个人要是升天了那就谁也找不到了,别人会以为他死了,那天下可就乱了套。伏羲对他的这一大套理由不置可否,他是个从来不去勉强别人的神,他只是好奇地询问了一下羿打算把她的女儿排到他众多老婆当中的第几名,羿说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