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缘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他前些日子受了寒,不得不卧床休息数日。因了前段时日的变故,晚上他总是睡得极不安稳,每每梦到自己拿了一把亮晃晃的尖刀刺入了唐青的胸口,漫天猩红的血就淹没了他的视线。末了林缘总忍不住尖叫啼哭。
而被梦魇着了的林缘往往会被唐青温柔地叫醒,然后抱他在怀里柔声抚慰,直至他再次入睡。
唐青这段时间似乎很忙,白日里经常有忙不完的事情,但不论多忙,晚上必要早早回来陪他用晚膳,又亲自开了药方,督促林缘好好吃药,调养身子。
如此近月余,林缘身体终于大好。
然后林缘就觉得自己开始做梦。
他梦到林忠义夫妇齐齐搬进了唐府,对他嘘寒问暖,言谈间似乎对他和唐青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微辞言论,反一如既往地疼爱,甚至是溺爱着他。
然后唐青突然有一天早早回府,将一身大红喜服披在了他的身上。林缘觉得不可思议,出门却见府里不知何时张灯结彩,红红的灯笼挂满了廊下和长路旁。所有人都说着“恭喜”,喜笑颜开。然后他被同样身着喜服的唐青捉了手拉到喜宴上,觥筹交错,贺词潮涌。
参加喜宴的人数并不多,家宴的性质很明显,但是林缘感觉很满足,非常满足。
唐青笑着看他,给林缘抹掉不知何时涌出的眼泪,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致歉。
林缘总不是女子,与唐青这一世又有着如此尴尬的一层关系,他所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唐青觉得歉疚,林缘却很开心。
入夜,自然没有人没眼色地要过来闹洞房。
唐青牵着林缘的手,走进梅园一处收拾好的大卧房。
入眼满目的鲜艳红色让林缘有种眩晕的感觉,更加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儿臂粗的龙凤烛,清甜的交杯酒,跳跃的烛光,放下来的艳丽床帐。
垂在地角一边的流苏微微颤抖,鸳帐里,被翻红浪,情热如火。
林缘扬起脖颈,优美的颈部线条绷出一道诱一惑的弧,急促地喘息。
唐青的动作极是温柔,毕竟林缘有孕在身,行动间极是小心翼翼。虽然如此,粗重的喘息之下,额上的汗水仍是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林缘赤一裸的细腻胸口,与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云收雨歇,林缘的身子早已软如春水般,失了力气。唐青不敢太过分,怕伤了林缘肚中的孩儿,就将爱人抱到自己怀里,细细吻他迷离的眼,微肿的唇,诱人的锁骨。
二人于夜深时刻,喁喁轻言。
“这不是梦。”唐青认真说道。
林缘摇头:“是梦。”
唐青笑了:“好,依你,是梦。”
林缘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嬉皮笑脸的人影,于是对自己的推论更加确定,脱口道:“我们俩成亲,恭顺王府的小王爷都没有来凑热闹,那不可能我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说完林缘又有些迷茫,恭顺王府小王爷有这个人么?
自己脑海里怎么会蹦出这么一个人来?
再仔细一想,好像又想不起来了。
唐青一愣,接着就是一脸的哭笑不得:“小姨娘只有一个女儿,恭顺王府自然也只有一个小郡主,哪儿来的小王爷呢?呵呵”
亲热地扭了扭林缘的小鼻头,唐青一脸的宠溺之色。
林缘在爱人怀里蹭了蹭,嘟囔着坚持:“反正这就是个梦!”
唐青也不再分辨,只笑着说:“嗯,你说是梦,那就是梦吧。”
总归,是个好梦吧。
屋外墙角,一个蹲在暗处的人影动了动,嘴里不平地嘀咕道:“什么梦啊,我明明存在过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