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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太阳露出微光,透过门窗的缝隙一丝一缕地洒进祠堂里。长安一宿未眠,看着着上首一排排的排位思虑良多。玉芽伏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酣,将她的腿压的发麻。

    沉重的乌木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双皂靴停在长安面前,她仰头看去,来人鬓发如霜,满脸刀刻般的皱纹,常年身处高位成就了一张不怒自威的脸。

    \"祖父?\"长安把玉芽推醒,撑着发麻的腿跪下:“请祖父恕我不敬之罪。”

    玉芽还懵懵懂懂地揉着眼睛,待看清了来人,慌得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叩头。

    “你下去吧,”柳晏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将玉芽赶了出去。

    长安不明就里,不知柳晏来此是什么意思。她前世对于这个祖父一直是深存敬畏之心,向来少有亲近,对于柳晏的性格也是半分都摸不透。只知道他立于朝中多年不败,绝不乏谋略与胆识。前世里柳长安不顾全家的反对,执意要嫁给李耀之时,也是祖父一语定乾坤,允了她婚事的同时,将柳长安三个字从族谱上抹去。

    柳晏自顾自地在祠堂中踱步,将祖宗的牌位一块块拿起来细细擦拭,又小心地放下。

    长安正暗自纳闷,柳晏却突然开了口:“呆了一宿,可将这些牌位都认清楚了?”

    “名字倒是都记下了,但是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些先人。”长安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倒是诚实,”柳晏抚着胡须笑道:“昨日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其中的关节我已猜到七八分,此时却想再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长安叩首:“什么事能瞒得过祖父?长安是小辈,小辈不敢忘语长辈的不是,但是非曲直还望祖父能够明断。”

    “你想要我还你个公道?”柳晏语带兴味:“你想要我怎生为你出气?”

    “这”长安见到祖父别有深意的表情,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这次之事,本是个极好的契机能够将柳明月母女赶出府去,但若当真如此做了,以柳明月的那张无事生非之嘴,只怕是前脚出府,后脚整个京都都知道柳府待她是如何的不仁了。

    “祖父,长安与姑母都是一个姓,都是一家人,正是相依相存,唇寒齿亡。姑母虽然错怪了长安,但想必也不是有意为之,长安别无所求,只盼着姑母能放下成见,再不要处处针锋相对了。”

    柳晏闻言,心中暗喜。他只当长安遭了责罚,心中必定是忿忿不平,定然要求他重责柳明月的。没想到她竟能将柳家的声名放在前头,将私愤压在心里。

    只是可惜啊,若是长安是个男子,这柳家大约就后继有人了。柳晏想到此处又叹息一声:“你起身来罢,我已经令你姑母在房中思过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门。”

    说着又转向台上的牌位,嘴里的话却是对着长安讲的:“你可怨你父亲是非不分?”

    长安摇头:“宽厚善良是父亲的本性,若是失了这本性,恐怕就不是长安的父亲了。”

    柳晏闻言微微一笑:“你去吧,去见见你母亲。”

    长安行了礼退下,出了祠堂回头望,只见柳晏还久久地矗立在那些牌位前。

    先回了阁水居,由绿衣翠羽伺候着沐浴洗漱,又听了两人将昨日的事细细讲来。

    “昨日奴婢到了夫人那里,照着小姐的话慢慢把事情讲了。我说到那秋水死皮赖脸地赖在书房不肯走,还处处以老爷的人自居,谁想到夫人非但不生气,还笑了起来。待说道秋水暴毙牵连了小姐,夫人才慌了起来,赶紧的打发桂嬷嬷去客院把秋水的尸身抬出来。”绿衣一句接着一句地说:“桂嬷嬷刚出门就见到青纹姐姐匆忙地赶来,回禀道那边客院的人已经叫了人把尸身运到乱葬岗去了。”

    “乱葬岗?”长安讶异道:“好歹也该运回凉州交给她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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