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艾麦麦神情更加呆滞：“可你，你”

    接过话，呵呵笑说：“你是想问，又修窑洞，又办私塾，我算哪门子流贼吧？告诉你，我和你旧观念里想象的流贼不同，我呀，有理想c有道德c有文化，有纪律，是朝廷最怕的四有乱贼，懂了吗？”

    艾麦麦茫然：“办私塾的乱贼？”

    说：“很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国朝洪武皇帝朱元璋，不也是流贼起家的吗？朱元璋”

    艾麦麦跺脚冷嘲，截断自辩：“呸呸呸，不要脸，拿自己比洪武天子。”

    哂笑：“有甚不能比的！早在一千八百年前，同是乱贼的陈胜吴广就已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同是秦末乱世，草民出身的刘邦横扫天下，建立四百年帝国。”

    艾麦麦撅嘴表示不屑，懒得与争辩。

    艾麦麦心底有些遗憾，原本见严肃军纪c不杀不劫和善入驻杜家峁，还以为造反叛乱是说玩笑话呢！艾麦麦觉得已经看清楚，他不是抄家杀人的吓人流贼，却是一位敢自比洪武天子的乱贼。哎，有钱又有粮食不挨饿，为什么要作乱呢，艾麦麦想不通。怎么办呢，老爹留在杜家峁不肯逃，以后难道真要跟他做反贼？

    瞧见艾麦麦癔症似发呆，走到她眼前来回挥手：“想什么呢？”

    艾麦麦一惊不禁向后撤避，却发现背抵门扉退无可退：“你想干什么？俺，俺喊人啦。”

    说：“问你呢，帮我办私塾，带七名孩童读书识字，行吗？”

    艾麦麦临急应付：“我想想。”

    情知职业变更决断艰难，遂由得艾麦麦傻傻无尽发呆苦思。

    私塾词汇唤起艾麦麦熟悉记忆。

    明时宗族惯例，一脉宗族常常拆分三房，一房读书，致力于科举求官；一房行商，科举无望转而行商获利，致力于求财；一房务农，行商也不行，那就耕田传家，守住基业。店老艾父辈艾麦麦爷辈即已行商，艾麦麦幼年时家境颇富，艾氏宗族谪脉主枝族长艾应甲彼时也得礼遇三分。

    可不幸不久降临，艾麦麦爷爷行商亏本大半家财后忧愤病逝，艾麦麦老爹临危接手，可用尽力气也挽不回衰败大势，艾麦麦祖父c艾麦麦祖母c艾麦麦母亲相继患病逝世，随之榨干了艾麦麦家最后一点积蓄。自艾麦麦七岁那年起，家境就以肉眼可见速度急速败落，先是私聘塾师提前辞别，再是万贯家产只剩下驿站边店铺，艾麦麦老爹不得不街头操劳卖饭苟活，最后便是今年，饭店也穷的雇不起人，只好喊艾麦麦来帮忙。

    私塾艾麦麦依稀记得塾师辞别那日，自己躲在闺房内抱着女论语哭啼，攥着手心发誓要头悬梁锥刺股考中状元直至老爹苦笑告诉她女子没办法科考做官，恨的她咬牙切齿差点一把火烧尽全家藏书。

    私塾，女塾师么？塾师辞退之前，那也是她梦想呢，唯可惜现实太过残酷。

    艾麦麦思前思后，最终混沌给出答案：“嗯。”

    耳闻艾麦麦应诺，又细问：“你熟读哪些书，准备怎么教孩童识字？”

    艾麦麦偏头回想幼年塾师：“唔，俺学的是女论语。”

    皱眉，他熟读历史典册，晓得女论语托辞儒家女诫，其实深深烙印着佛门宗教色彩。（http：／／)。譬如孝道，儒家传统观念里，孝主要是指生前赡养孝敬父母以及父母去世后安葬守孝，而儒佛合流的女论语则将孝扩大为终极业报的救赎。连理学心学都不待见，何况更加迂腐枷锁的女论语？

    艾麦麦察觉不喜，辩解说：“俺晓得女论语不登大雅之堂，可孩童识字为先，教些杂字c三百千不够吗？”

    三指三字经，百指百家姓，千指千字文，三百千是明际孩童蒙学基础识字教材，而杂字教学更在三百千之前。唯因杂字书籍种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