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液,污染了床单之海。刚满三岁的安杰洛,看着那落在一片纯白之中的红黑色污点。
步枪的枪托,打进爸爸的鼻梁。受到连续的重击,爸爸的脸溃不成形,身体不断痉挛。那粗壮的手臂,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随着脉搏喷出的血液,在床单染上新的污点。
‘杀人凶手!’
妈妈叫道。身穿联邦军制服的士兵们,露出浅笑压制了她。安杰洛从衣柜的门缝看着这一切景象。沉在血泊之中,曾是爸爸的肉块,以及因恐惧而丑陋扭曲的妈妈面孔。
‘吉翁猪讲什么人话!安堤与莉蓓,都是被你们投落殖民卫星给杀了!’
士兵们将妈妈压倒在床上。被血与泥土污染的许多军靴,践踏着白色的床单,压在妈妈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妈妈的脸孔。从脱下裤子的男人们身体隙缝之间,只看到白色的双腿突出,像钟摆一样摇晃着。被吃了,安杰洛心想。妈妈被啃碎了。发不出声音,不是因为爸爸要自己不要出声,而是真的发出不声音。自己也被吃了。自己也与被啃碎c被吞噬而粉碎成一片片的妈妈一起,逐渐被解体——
──不c要c看。
毫无污渍的洁净床单。可是却很冰冷。在床上坐起上半身,看着窗外的妈妈眼神也很冰冷。生日时安杰洛送的蔷薇胸针,在她无色透明的影子中点亮一丝色彩。
妈妈没有看见那道紫色。虽然身体在这里,然而心却还是粉碎的。就算帮她别上胸针,她也没有注意到身在此处的安杰洛。
‘已经第七年了吧?虽然说是葛洛卜的生还者,不过那个样子’
‘亏老爷还肯收容呢。虽然听说她死去的老公是老爷的工作伙伴,不过她那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尽太太的义务吧?’
‘关于这个,盛传老爷说是为了要得到那份工作的权利,才收容对方的遗族。再加上也跟之前的太太离婚了。你看老爷他’
在宽广房屋的一隅,传来女佣人们肆意乱讲的声音。安杰洛在母亲的枕边听着。他十岁的身体,将曾经一度粉碎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可是仍然不完全,因为妈妈这块重要的零件仍然是粉碎的。
一个其他身影突然出现在身后,湿漉的手掌搭在安杰洛细弱的肩上,让他身体‘今天妈妈的心灵还是在远方呢。来吧,安杰洛,祈祷的时间到了。和爸爸一起祈祷吧。’
不对,你才不是爸爸。否定的声音无法成声,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安杰洛被湿漉的手掌带进了这房子主人的寝室。
安杰洛在那里,与那天夜里同样地被啃碎。在胸口c在背上c在臀峰之间滑动,令人不快的舌头将他的身心切成碎片,沉重的肉块压得他身躯轧轧作响。从九岁之后每天晚上进行的祈祷让母亲活下去的必要仪式。当然,一开始他抵抗了,也想带着母亲逃走。可是母亲不肯离开那张床。她只能活在那片白色的床单上。
为了让母亲的床单保持纯白,自己必须承受污染。必须让这令人不快的肉块,有理由继续养我们。就算每天都会被粉碎,就算被注入污浊的身体,已经化为污染床单的污点。
‘没错,好孩子。我们的祈祷总有一天一定能传达给你妈妈的。’
肉块粗重的喘息吹在耳边,安杰洛看到自己的泪水染上了床单。污浊的结露;同血及粪尿一样,从自己的身体榨出,污染了床单的污渍——
──不要c进来。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清洗,脏污的床单上留有前一个客人的味道。脸颊压在触感粗糙的布料上,安杰洛背上感觉到“客人”滴下来的唾液与汗水。
‘时间差不多了。’
‘再一下我是听说有个货色相当不错,所以才特地从“兹姆市”赶来的耶!’
‘那,再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