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受调整前的检体。若是长期与其接触,恐怕会对检体的精神造成负担。班托拿所长也有报告,似乎已经出现了那样的征——”
“亚伯特。”
像是在取笑小孩逞能的举动似地,玛莎脸上浮现带有怜惜之意的苦笑,使得亚伯特没能将后头的话说完。“就我听来,你不像在讲‘检体’,而像在关心‘情人’呢。”紧接着说出的语音,让亚伯特感到全身突然热了起来。
“对她的袒护要点到为止。会把你设定为aster,是因为资料指出,异性比较容易对其进行掌控的关系。只要将她脑中的记忆归零,这层关系也就结束了。你应该懂吧?”
玛莎走向亚伯特,金发跟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强烈的香水气味亦随之涌上。是夜晚的气息——就在亚伯特这么思考的瞬间,玛沙的指尖碰触到他的下腹部,低语“要是你喜欢玩洋娃娃,倒也无所谓”的声音也穿进他耳里。
“不过,这样好吗?她只有嘴巴能用喔。”
感觉才刚朝肚脐之下聚集的那股压力,全因为这一句话云消雾散了。亚伯特不自觉地从原地抽身,瞪也似地望向玛莎。“你醒醒吧!”然而对方的严厉训斥声,就像朝他脸上赏了一巴掌。
“如果一号机是独角兽,身为二号机的‘报丧女妖’就是狮子。和那幅织锦画所象征的一样,它们是守护‘盒子’的成对野兽。你是毕斯特财团继承人,就得让它们听命于自己才行。”
在现已移建至“墨瓦腊泥加”的毕斯特宅邸深处,绽放沉重存在感的织锦画“贵妇与独角兽”凝聚成像,为亚伯特就要沸腾的脑袋浇了一盆冷水。甚至连一瞬前涌上的怒火,都因而变得暧昧不明,亚伯特悄然低下头。
“要是不能让它们服从,到时你只会落得被生吞活剥的后果。像现在‘独角兽’即使挂着锁链,也还是不停地在撒野。如果不想输给弟弟,至少你绝不能将狮子放手。”
弟弟。这么一个与自己无缘,却又倍感真实的字眼扎进亚伯特心里,使得留在胸口的最后一丝反驳也随之溶解。受压抑的身心化作石块,亚伯特一面体会渐渐陷进地板的感触,一面低吟般地答道:“是。”以鼻呼出一口气作为回应,玛莎将显得已经没有事情要交代的脸转到无干的方向。
来到房间外,能看见玛莉妲库鲁斯就守在门口。因为凝视着白己的蔚蓝瞳孔而咽下一口气,亚伯特将目光避开,然后在通路上迈出脚步,背对着玛莉妲询问道:“你没事了吗?”
“是的。我请班托拿所长做了处理。”
随侍在亚伯特的右斜后方,玛莉妲毫无抑扬顿挫地回答。从直接和巴纳吉接触后过了两天,她的脑波曾一度紊乱到差点无法与精神感应装置同步的程度,尽管症状现在已逐渐和缓,但出现头痛的频率仍明显地增加中。玛莉妲接受的终究只是与药物并用的催眠处置,班托拿表示,若要正式进行“调整”,还是必须施行外科手术;而在抽不出时间动手术的情况下,也只能定期针对症状进行疗程,来缓和排斥反应造成的头痛而已。
但是,连对脑袋都动刀之后,究竟她还能保持自我吗?不,如果每个人的精神都能用这种方式改写,那根本没有让她保持自我的必要。就像玛莎取笑的一样,自己是被没有意义的想法给束缚了——一边如此白觉,亚伯特隔着自己肩膀,望向穿着毕斯特财团立领上衣的玛莉妲。虽然已经被药理催眠封住原本的意识,玛莉妲表现得却不会像梦游症患者那样的无助,脚步感觉上也与一般人相去无几。然而,回望着亚伯特的眼中却连一丝情绪也没有,看来只像是空洞的两颗玻璃珠,实在很不自然。
亚伯特觉得,那是人偶的眼睛。那时候曾伏在身上掩护自己的蔚蓝眼睛,那对混有坚毅与温柔的女性眼睛,现在并不在这里。再三确认这点的胸口感到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