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宽松缟素的年轻女子,正坐在一枝旁逸斜出的杜梨树枝上,眉目含波,媚眼如丝,朝我吃吃地笑着,并酥手轻展,冲我连连招手。那一刻,我眼中的白衣女子,衣袂飘飘,秀丝飞扬,那么漂亮,那么圣洁,仿佛就是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我不由得痴了,竟慢慢地向她走去。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站住,修言,她就是夺命的青衣,她就是索命的女鬼!而心智仿佛被蒙蔽了一般,脑子里同时想起了另一个声音,这么漂亮的女人能是鬼吗?她在叫我,她在叫我!
就这样,我一步一步的向那棵杜梨树走去,腿脚说不出的软弱,心里却说不出的轻盈,并且有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忽地,一阵激亢的唢呐声响起,那声音仿佛炸雷,那跃动的音符,传到我得耳朵里,竟然震得我耳膜生疼,一然如醍醐灌顶,令我豁然开朗!再看那女人,用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竟然惶而隐去,再也不见。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爬上了峭仞壁立的高崖,再往上半步,就是那棵诡异的杜梨树。山风吹过,树梢飒然,杜梨树上哪有半个人影?
吴莫离在山下仰着头急促地喊道:“修言,快下来,快下来!”
我上学时,也从这个崖下面经过数次,这个崖高有七八丈,岩石叠叠,荆棘猎猎,一般人根本上不去的。我心里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是,我撞邪了!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崖上下来,吴莫离和几个喇叭匠慌忙围上来,扯住我问长问短。是啊,在家里就我这一根独苗,若真是出了什么长短,恐怕这几个人都逃不了责任,甚至等我爹老了,吴莫离这个狗日的还得给我爹摔老盆。
几个人看我没什么大碍,当下也不敢在待下去,马上领着我抓紧赶路,并叮嘱我别再胡思乱想。魔由心生。
路上,吴莫离小声的问我:“修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此时我得脑子里老是充斥着那个白衣女人倩然如仙的身影,和那勾魂般的如花笑靥。恹恹地道:“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吴莫离自语道:“娘的,还真让咱碰上了!我说,你怎么一个劲的往山崖上爬,我们几个喉咙都喊哑了,就是叫不住你而且爬得飞快!”
我转过头,冲吴莫离疑道:“你们喊我了?我怎么没听见?我爬的快吗?“
吴莫离肯定地道:“快,比猴子还快!”
顿了一顿,吴莫离接着道:“实在没法了,我就抓起山身上的唢呐吹了起来,一是想把你唤醒,而来是想把脏东西吓走,没成想,瞎猫撞见了死耗子,还真管用!”
我随口问道:“你吹得是啥?”
“钟馗捉鬼!”
我不再说话,心里没有一丝怵意,相反倒有些怪吴莫离惊了我的好梦。这种念头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没有人再说话,树林里死一般的寂静。除了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聒噪,就是我们几个人的踩在落叶上发出闷闷的脚步声。
吴莫离走在最后,我前面还有四个老头,一个是吹笙的,一个是击鼓的,还有一个是横笛,再有一个是铙钹手。
我走在吴莫离前面,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已经好几次转过身向着身后巴望。我知道他向后面看的的原因,因为我也听到了,在他的后面始终有一个脚步声,我们走的急,她也急。我们缓,她也慢。我没有转身,因为我知道她是谁。
好容易捱到镇上,我看到吴莫离的衬衣背上早已汗涔涔的。吴莫离脸色惨白的冲我笑笑。我知道,这家伙是强冲好汉。
老远我们就听见镇上乒乒乓乓的鞭炮声和悲痛欲绝的哭闹声。循着声音,我们几乎好不费力地就找到了米蓉的家。
花太岁是米蓉的爹。此人是镇上的镇长,肥头大耳,膀阔腰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