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迁看在眼里,一面上前帮忙埋草木灰一面笑问:“先生,何至为一只狐狸,如此恼丧?”
张浦暗自叹息,强颜欢笑:“官爷有所不知。家母患心疾多年,一直不愈,痛苦不堪。前时有个云游仙长留下一方,说鲜吃千年火狐或万年银狐的心可以全愈。咱寻找一年,才找到这只火狐,费时半年才熟悉了它的习性,直到今日方才将它堵截在这里。不想适才只顾讲话,被它逃脱。这么一来,不知道又要费多少事。”
李继迁慌忙道歉:“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都是在下鲁莽,致使先生功亏一篑。实在是汗颜无地!”
张浦手一挥,拂去烦恼,微笑道:“这也怪不得官爷,一饮一喙,莫非天定。或许上天有意欲让家母再吃些苦,也未可知。”
李继迁闻说释怀,爽朗地笑道:“先生,请尽管放宽心怀。从明儿起,继迁撒开人马全力以赴捕捉它,用不了多久,定将其猎拿,为老夫人治病。”
“谢官爷!”张浦欢喜地拱手相谢。
李继迁摆手大笑道:“继迁对先生是一见如故。若不嫌咱蕃人粗莽,请与先生把酒畅谈,若何?”
张浦还礼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李继迁家世代为党项贵族。宋建隆三年,怀胎十二个月的卫幕夫人,在无定河畔的李家砦产下一子,生而有齿,可谓是天生贵种,起名李继迁。李继迁十三岁便独射猛虎,成为党项英雄。宋太祖闻奏,亲封其为定难军管内都知蕃落使。就是党项平夏部自治区区长,仅次于定难军节度使c衙内都指挥使,人虽年青,地位却极其尊崇,辖区内的人,都尊称其为李官爷。
张浦见他如此平易近人,生起结交之心。
李继迁急忙打呼哨呼叫随从。张浦也打呼哨呼叫伙伴。
一会功夫,李继迁在谷外见的那个老人,带个后生分草而来。
老人堵住谷外的洞口后打呼哨通知张浦,令他点火熏狐,老人却去另一个洞口帮儿子黑木张网捉狐。想不到,这只年老成精的火狐,会选择张浦这个烟熏火燎的洞口突围,加上李继迁的介入,致使火狐趁机逃脱。
说话间,李继迁随从也闻声寻来,李继迁命随从溪边设营,取出茶酒奶酪之类。茶是扁平的囊状陶瓶盛着,备有陶盅。酒是香獐囊儿盛着,备有银盏。
李继迁同张浦席地而坐,攀谈起来。
李继迁的随从取下死鹿就地剖剥。鹿死的时间不长,一剖开腹腔,热气腾腾。
随从们欢喜地吵嚷着,将亮晶晶的鹿眼c热腾腾的鹿心c鹿肝c鹿鞭等用银盘捧献到李继迁和张浦面前,并为张浦献上银刀。
党项部落间仇杀不断,有卑鄙无耻之徒,打不过仇家也会寻机下毒。他们相信银与象牙可验毒,待客时以银器示以诚心。
李继迁抽出腰刀挑起鹿肺,冲张浦笑道:“先生,此次猎鹿犬有功,咱蕃人规矩先赏功,肺赏犬先食吧?”
张浦不明所以,随意笑道:“官爷请自便。”
李继迁将鹿肺丢与猎犬,笑问张浦:“先生喜食鹿鞭还是鹿心鹿肝?还有这鹿眼亦是好东西,食之明目,先生将鹿眼食了吧?”
张浦望向鹿眼,晶莹的鹿眼,仿佛也在望着他。张浦不由地心中一颤,垂下眼帘,避开望着他的鹿眼,干笑道:“官爷,心肝便好,鞭与眼嘛,学生还真有点不敢享用。”
李继迁笑逐颜开:“先生别看鹿鞭丑陋c腥臭,却是男人第一大佳肴,经常食之,阳刚之极。不敢说一夕御十女,可也能令任何女子欢心。”
“恕难从命。”张浦讪笑摇头。
“孔子曰:‘食色性也’。男欢女爱,人之所需,有何难为情?那就请先生食心肝。”李继迁面现惋惜地摇头,把鹿心和鹿肝敬向张浦,自己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