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迟疑,雁姬也能理解,难得的是李氏并未改口,甚至对雁姬的种种作为也视作奋起放抗和对儿女的保护——毕竟,新月如果嫁做将军夫人,再有所出,骥远和珞琳的地位将变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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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母病,儿心忧怖,日夜泣泪,恨不能以己身代母病痛。”
“儿常思幼时病弱在床,额娘漏夜不眠,拥儿在怀,柔声哄劝儿入眠。”
“额娘待儿生恩养恩重如山,儿愿竭尽所能以偿之。”
“额娘心之所忧,亦儿所忧。儿只恨世上薄情人多辜负,却无从对他求全责备。额娘且放开心胸对自己好些罢。”
“儿自当沙场杀敌求功名,额娘的诰命荣耀,由儿一力承担。”
“儿在世上,最亲之人是额娘。请额娘为了儿子,为了珞琳,珍之,重之。”
雁姬掩信沉思,问一旁静立的甘珠,“骥远知道他阿妈和新月的事会给他的生活和前程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说他是否仍希望他阿玛从战场上全须全尾回来?”
“奴婢觉得,大约是希望的。”
“如果他知道我设计杀了他阿玛和玛嬷,他是否会恨我?”
“会。”
“是的呢。”雁姬无奈地道,“他将不能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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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琳现在每日待在雁姬身边的时间,比从前多许多。煎药端水之类的活计,有甘珠和丫鬟来做,珞琳想帮忙,却笨手笨脚,几次帮倒忙后她便也自觉,陪着雁姬说话,或者给她揩汗而已。
雁姬喝了药,多数时间不敌药力会昏睡过去。但她几次中途醒来,总发觉珞琳也上了床榻,小心地蜷缩在她身边,一只手还轻轻地握着她的,这样依赖的姿态,雁姬只有在秦明歌的少女时代,对自己妈妈有过。
这时雁姬醒来,侧过头便看见感少女细绒毛清晰的年轻脸庞。珞琳的整个姿态,仍然是依偎向她。一时之间,雁姬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软。
雁姬看着珞琳在睡梦中也出蹙着眉头,伸手想为她抚平。她手一动,把手叠在她手背上的珞琳也受到惊动,只是因为她过于疲倦和忧虑,并没有立时清醒,只眯瞪着鼓胀的眼睛,拿了帕子想为她揩拭后脖的虚汗,动作娴熟,也不知道雁姬睡梦中她做了多少回,“额娘再睡一会吧。”珞琳的声音低柔,竟似诱哄小儿一般。
雁姬又好笑又感动,“不忙,叫甘珠给我准备热水就好。”
雁姬一番洗漱,珞琳仍在雁影阁不忍离去。雁姬察觉她情绪低落,“今日你去看过你玛嬷了,她老人家是否有好转?”
珞琳摇摇头,“我去的时候,玛嬷多在昏睡。至于病情,太医说,倒是逐渐稳定,难有好转,但也不会更差了。”
他他拉老夫人白日昏睡自然是雁姬交代庞太医做的。他他拉老夫人虽然已经口不能言,但还有一只手可以动可以写字,虽然房中笔墨纸砚都已被尽数搜去,但万一有漏网之鱼也未可知。为防万一,珞琳及来访的亲友探望老夫人的时候,总安排有丫鬟在侧紧盯着。
“不会变差,便是好消息了。”
珞琳难以赞同,连日的忧虑袭上心头,“额娘,你快点好起来,”她的声音里染上了呜咽,“阿玛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呜呜我好担心”
珞琳说她做了噩梦,梦见阿玛命陨沙场,醒来后她非常害怕。这一段时日成熟起来的珞琳已经不再盲目相信阿玛不败的神话。但她不怕阿玛打败仗,不怕将军府没落,她只希望亲人平安归家。
雁姬的眼神深沉难辨,“额娘何尝不担心我便是这样过了二十年。每次你阿玛出征,我都害怕他是不是再也回不来所以我每次都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