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完奶娘的话,福娘也总算是弄明白杨桃方才为什么会在最后加了那么一句。把二叔说成是她爹的儿子,杨桃的嘴巴确实够毒。
福娘忍不住咧了咧嘴,抬眼却发现刘氏面上还是郁郁,便拍了拍刘氏的胳膊,一本正经的安慰道:“奶娘不怕,没事儿。”
刘氏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摇头苦笑:“我的好姑娘,奶娘这是怕你受委屈呢,这世上的人情冷暖,你纵是经历过,怕是也忘了。”
忘,怎么会忘?福娘清楚的记得从出生那一日起的起起落落,当然更清楚人心的可怕。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不怕。
没见董大管家的小孙女还安安分分的在这簪兰院里剪布头?这些家生子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晓得没事儿她就还是家里金尊玉贵的大姑娘,有事儿了一族玩完,根本不会急着给谁难看。
笑着跟刘氏说自己都记得,福娘还扮了个鬼脸,引得刘氏转而为她的仪态担忧之后,福娘就丢开了此事。
至于下头那些没眼力见儿的,不是才被杨桃骂走了几个?她要是天天为这些生气,也就不必活着了。
打定主意要好好奖励杨桃一番,福娘笑眯眯的对杨桃招了招手。
与曾珉一起回了厚德堂的徐氏恰恰也提起了杨桃。
徐氏并不晓得杨桃的名字,她只是忧心忡忡的对曾珉说起了福娘从陶家带来的丫头们:“既然陶世子不大妥当,咱们是不是该把陶家的奴婢都遣回去?就算这一回没事,福娘身边有个凤眼瓜子脸的丫头也不能留了,听张嬷嬷说那丫头净挑唆着福娘跟咱们生份。”
其实按照徐氏的心意,能直接把福娘这个灾星送走是最好的。她老子娘造的孽,跟二房又有什么相干?别到头来把他们也连累了。
曾珉已经在屋里转了十几圈,一听徐氏还在这儿品评奴婢,心里的火真是一拱一拱的,当即一眼瞪了过去:“你到底还分不分得清轻重缓急?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家是主!陶家是从!”
刚听见消息的时候,曾珉第一反应也是先把侄女跟自家人分开,仿佛这样就能撇清一般。可是等他努力冷静下来一想,就明白自己有多么可笑。大哥是靖平侯,他也是靖平侯,要是陛下想严办此事,侄女兴许没事儿,他这个靖平侯却是绝对跑不了。
他现在急得是该怎么办。
曾珉平时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陶家是他在朝中唯一的助力。眼下陶家风传也卷入了此事,他又能指望谁来替自家说项?
一时说的徐氏也不敢再开口,曾珉越转越心烦,正想倒杯茶给自己喝,徐氏的陪嫁张嬷嬷突然战战兢兢的进了屋,禀报说外头请侯爷过去,听着是有了大消息。
曾珉脚下一顿,再三叮嘱徐氏要照顾好老夫人和福娘后,才犹疑不定的往外书房去了。
他前脚走,徐氏后脚就歪在了炕上,一迭声的叫人送信去徐茂府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老夫人,什么福娘,连亲生女儿都暂时顾不上了。
是以徐氏并不知道老夫人萧氏在吃了两服药后终于慢慢醒转,还开口问了吴嬷嬷家里人都哪儿去了,特别是福娘,到底是她梦见的,还是真的回来了。
吴嬷嬷不想她一醒来就烦心,便瞒下了福娘跟二姑娘三姑娘之间的事儿,只说大姑娘已经回来了,但是年纪小熬不住,姊妹三个一同歇着呢,还作势要丫头去叫。
萧氏果然摇了摇头,说莫要吵孩子们起来,没想到正没精打采的跟妹妹一起呆在厢房的二姑娘听到了小丫头们的话,知道老夫人醒了,自己领着三姑娘找了来。
来了也就来了,萧氏见了两个孙女也还算高兴,结果萧氏一问福娘,二姑娘便忍不住恶人先告状,梗着脖子把大姐姐如何欺负她们又说了一遍。
萧氏的笑容就那么僵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