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眉头骤然一跳。
美色祸国这个词,历来指的就不只是女子。
何况女子丽质天成还能称一声佳人绝代,说不得就能给自己并家族带来大造化。男儿生的太美却只是徒增负累,身家性命都毁在“貌若好女”上的可谓不绝于史。
前朝末帝亡国十大罪状里头一条就是亲佞幸。
这佞幸说起来也是高门世家子弟,姓高名通,乃是前朝定北侯嫡出幼子,自幼也是读诗书晓礼仪,谁知竟然成了末帝的男/宠。
末帝为了他至死都没留下一儿半女,甚至还缢死了皇后c逼反了国丈。到最后大好江山狼烟四起,堂堂九五之尊只能饮鸩含恨而亡。
高通自然也没有好下场。整个定北侯府在城破之前就被愤怒的守军灭门,男女老幼无一幸存,高通自己则遭五马分尸,那颗曾被末帝赞为殊绝于世的漂亮头颅被践踏的面目全非。
到了本朝,先帝在潜邸时也曾迷恋过一位进京赶考的傅姓书生,与他同进同出,为此险些丢掉了储君之位,那名书生也在太宗皇帝下旨申饬先帝后被国舅亲自处理了。
一场弥天大祸消弭于无形,先帝或许心中引以为戒,御极三十余载再没有重用过任何一个容颜阴柔妍丽的官员,这也渐渐变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定例。
曾珉在朝政军务上不行,风花雪月在京城中却是数一数二。
那个陶家挑的孩子不过五六岁大就能让尽阅首善之地各色美人的曾珉叹一声寻常女子不及他多矣,生的恐怕真是好的过头了。
这在男子,可绝非益事。
陶谦也算是萧氏从小看到大的,论才智在年轻一辈里绝对是个中翘楚,老二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萧氏不相信陶谦不懂。
而且即便陶谦真的迷了眼,清远侯陶晏然还在呢。那可是条老狐狸,不然也不能在趟了宁王那潭浑水以后还能风光到现在。
见母亲面色端凝,曾珉猜着怕是忧心侄女福娘他日少了臂助,忙又添了一句聊以宽慰:“不过儿子观其行止,确无丝毫柔弱矫作,听说脾性还颇为果毅。”
可惜白璧有瑕。摆摆手示意曾珉不必再说,萧氏忍不住按了按胀痛的额头。
她实在想不明白陶家父子的打算。
就算那孩子再有才德,容貌上却已经犯了天家的忌讳,陶家要如何把这孩子送到御前博前程?
萧氏却没想到还不等陶家为陶子易搭台子,乾元帝就已经自己悄无声息的跑到了清远侯府。
虽说乾元帝做皇子时总是白龙鱼服,带着投契的世家子弟混迹于民间,经过皇位更迭的血雨腥风后这还是他头一回轻装简行c微服出宫。
因此当正在外书房与父亲陶晏然互相讥嘲为乐的陶谦接到小厮送进来的据说是一位年纪与他相仿的黄老爷给的一块刻有恪字的砚台时,他惊的险些把手里的茶盏扣到自己老子身上。
撩起来胡乱掖在腰间的袍角都来不及放下来,陶谦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想往大门冲。
结果都冲到书房门口了,他又笑眯眯的折了回来,一面走一面还慢条斯理的理了理不怎么整齐的衣冠。
陶晏然这当老子的就沉稳多了,见陶谦又回来了还不忘捻须一笑:“怎么,不跟你老子我快驾鹤西去似的了?”
亲爹说话没个正形,陶谦这下梁也就歪的心安理得。
“回父亲,儿子多少年的习惯还没能改过来呢,让您老见笑了。不过文官都不说老子的,您至少也该用爹才像那么回事。”
一副二十四孝的模样手上暗暗用力把陶晏然扶了起来,陶谦笑的很是温文尔雅:“知道您不耐烦在自己家里还作戏,儿子送您回屋里慢慢头痛牙疼见不了客。”
儿子还是这么又无赖又明白自己的心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