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看如今荣府的风光,说她不动心又不羡慕未免太假惺惺:荣国公夫人始终高座,身边出身名门的儿媳和女儿轮番伺候着,她只管笑意盈盈地听着大家说话,哪家的孩子能让她亲口问上几句,那孩子的母亲都得提起精神,仔细又小心地应答。
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看着还只有三十出头,单看荣国公夫人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过得极是如意,她的孙子孙女也确实出挑。
想想荣国公身居枢密院副使之位,夫人史氏的娘家哥哥在礼部做堂官,而自己父亲年纪与荣国公相仿,至今依旧在从五品上兜转
王夫人的确是个慈母,便琢磨着自己委屈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还是她亲生的一双儿女的前程。于是她笑道:“元春跟荣府的琏哥儿c珠哥儿年纪都配得上,”她略顿了顿,在丈夫的目光下稍低下头,“宁府珞哥儿也好,不过咱们元春去做宗妇怕是不易。”
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除非儿子才识远超众人,不然也娶不到荣府的女孩,不过元春的婚事确是可以努力一下。甄应嘉略一沉吟:自家那点家底最多能保他一家平安,想借势更上一层却远远不够,若能择一姻亲添些往来的人家,不仅无愧于妻儿,还对自己的仕途有益,不过前提还是明年春闱,他得榜上有名才行。甄应嘉便道:“往后,多带元春宝玉出门。”
王夫人应了,丈夫既然没提庶子庶女,她自然顺水推舟了。
其实王夫人也是多虑了:荣府再显赫也绝不会迎娶官宦人家的庶女做侧室,能这么办的只有皇室;至于让荣府的嫡孙嫡孙女配给庶出子女,那这庶出子女还是只能出身皇室。
荣府的这些年的为人行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甄应嘉也正是料到了贾代善与史令仪夫妇不想再和鼎盛人家结亲,才动了这番心思,他想了想又提醒道:“薛家二公子不是荣国公兄弟的女婿嘛。”
王夫人嫣然一笑,“知道了,老爷。”
却说荣府里,贾代善卷着一身酒气回了房,史令仪已经梳洗了靠在榻上,听着珍珠口齿清晰地念着礼单。听见丈夫归来弄出的动静,史令仪摆了摆手,让珍珠先行告退。而贾代善伸着双臂,就不管不顾地把她抱了个正着,又亲又蹭了几下,他忽然皱起了眉,“饿了”
夫妻一起吃着夜宵,贾代善还拿他对恭王的看法说给媳妇下饭。
荣国公寿辰,请的也是昔年旧识,同乡同僚姻亲以及好友,言谈之中还算自在,只是贾敬替先帝十皇子,如今恭王送了份寿礼来,贾代善面上带笑,心里却不免感慨:恭王初掌权柄,可有些太心急了。
恭王通过亲信和母族张家,虽然拉拢来一批官员和士子,不仅品轶不高,连归属于紧要衙门的人都没有几个,真正有前途的读书人也是屈指可数比起忠顺王府,恭王还真是“势单力薄”c“人微言轻”了。
恭王固然年轻气盛,却也知道为自己今后打算:他当然知道皇兄重用他,以及忠顺王府的意图,只是他也能看得明白,等皇兄的儿子们逐渐长大,不止要瓜分那些存着和皇兄分庭抗礼之心的诸王们势力,连他亦要交出部分~权~力和人手,因此他急于拉拢来一个有分量的人家站在他这一边,他立足越早越稳,有朝一日皇兄要压制他的时候,自然会有越多顾虑。
而这个“有分量的人家”宁荣两府在信心满满的恭王看来,可是唾手可得呢。他的伴读贾敬与他情分不凡,与宁荣两府再亲厚一些,贾敬乐见其成更不惜亲自实行:他一直不太理解自家为何不愿与皇子们往来,荣府二叔乃是因为位置特殊,可父亲真的无需顾虑太多——他可是先帝亲自指给恭王做伴读的。
如今借着荣国公贾代善寿辰,已经由贾敬给荣府传递了善意,恭王都觉得捡日不如撞日
话说,贾赦三十出头,已是左羽林正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