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施展‘圣语’是干嘛的?不是要停止战争吗?”
“不是啊,谁说我要停止战争?”
忧心忡忡的简,与毫无牵挂的伊莲对视,同时露出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们光明神殿不是一向”
“我可是戒律牧师,不是神官,消灭黑暗才是我的职责。”
“我们是为了消灭黑暗而来的?但是,那些人不是,是安德里亚也不对!”心灵上支持过矮人c支持过奴隶c还支持过女伯爵的诗人,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摇摆不定的立场了,只能掰着手指头,试图一一分解:“我是为了奴隶的自由过来的,然后去救你,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安德里亚跟矮人杠上了,然后为了正义”
可是,对一群使用黑暗武器过后c进入脱力状态的人们,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屠杀,根本就不算是正义好不好!
他们又不知道这武器有什么样的力量!他们根本不能控制!他们只是被人当做了傀儡跟试验品!
罪魁祸首是矮人好不好!
但是,为了信仰,即便是自己,或许也做不到这一步
简随手劈着地上散落的石头,郁闷地发现,自己连责怪的对象都没有——为了自由而做的反抗,为了梦想而做的努力,为了正义发起的战争,为了亲友而奋起的报复。
奴隶,矮人,安德里亚,莫德,他们所做的,非但难以谴责,甚至,让人钦佩。
然而,那些已死的c将死的人们,又该怨恨谁呢?
获得了力量的侍卫们屠杀奴隶,力量占到上风的奴隶们又开始屠杀侍卫。所有的这一切,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实验室”里,赤|裸得让人无法辩驳。
黑锤,已经证明了所有。
而自己,自以为正义,也不过是这场实验的围观者,兜兜转转,却只能旁观。
有一种悲凉从喉间泛起,偏又难以为继。
“混蛋,你还真是多愁善感。”伊莲歪着头看她,少女的声音,依旧有些稚气,但却莫名地舒展:“审判乃神之权责,我们都只是凡人罢了。”
所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简侧首,正对上她茶色的眸子,湿润的水光,像是山林中跳跃的小鹿。
“可以抱一下吗?”
“啊?”
“抱一下。”
“哦。”
简刚刚好些的脸色,又是一黑——这算是什么回答?
砰!
一转身,小牧师就撞进了她的怀里。
一一一一一
一片黑暗。
狂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割起法师袍猎猎作响,巨大的风力,像是地底世界的守卫者,要把墨菲托起来,带离这个晦暗而阴沉的地方。
背上的法师已经摇摇欲坠,阿布却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危险,仍在加速,振翼,俯冲。
哪怕这个“滑滑梯”里,浓稠的黑色,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网。
轰——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隐约的光圈,颤抖着,遥远着,仿佛某朵遥不可及的火光,盛开在了暗夜中,不知名的地方。
然而,下一瞬,金色的光芒已经满溢身边。
轰!
翻滚的气浪!差点让阿布翻出一个跟头!
“殿下!”纵然是艾斯兰公国的冰雪之山,也忍不住惊呼出口!
这大概是安德里亚,在二十二年的生命里,最狼狈的一次了。衣衫破损,沾染着一层一层的血污尘土,眼角c右肩,左肋,俱是青红交加,伤痕累累,湿透的衬衣,紧贴住身体,喘息的起伏,都仿佛竭尽全力,连海蓝色的眼底,都浸了一层血色,带着几分诡异的凶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