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见官驿驿长,通知他一下,让他该准备点厚礼,前来魏府探望探望这位魏大人,孝敬孝敬魏大人了。
不过阿金不知道的是,魏简钟这突如其来的病是怎么来的,他也不知道魏简钟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孝敬”二个字。
咳咳咳——
塌上的魏简钟,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增生了许多银光闪闪的白发。
“大人,大人,你还好吧?”一干众人,等得着急的渝城官员们,一听到魏简钟清醒过来,便马上奔到他的塌前,各个不甘人后,抢着要上前,表示他们的真诚慰问。
魏简钟神情痛苦地挣扎着起身坐起来,旁侧立即有官员给他的身后放了一个靠垫,让他靠着舒服点。
咳咳咳——
魏简钟抬手,不断地咳嗽着,他一向精明锐利的双眸,此刻变得有些浑浊不清了,他朝着他们摆摆手,有气无力道:“都坐下吧,老夫今日有重要的几句话要对你们说。”
“大人,你说吧。”官员们毕恭毕敬地安坐好,他们神情肃然,等着聆听魏简钟的教诲。
魏简钟轻了轻嗓子,他音色苍老而微喘。
“老夫纵横官场三十年,行事向来谨慎又小心。自问一向识人很清,看人很准,想不到今日却栽在了一个刚出仕途的毛头小子手中。老夫,老夫——”话到这里,魏简钟激动地拍着胸膛口,悲愤之余,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这次,我们都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他老眼之中流出了浑浊的泪珠。
“大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众位官员从未见过魏简钟如此颓丧的表情。
魏简钟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似不愿意开口。
沉默了许多,终究还是告诉了他们。
“上官钦,上官钦那个小子,他这次来,这次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推荐人选而来的,他是冲着我们这些人来的啊。”魏简钟拼命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他痛苦不堪道:“老夫二天前派人前往京都打探消息,不惜血本买通了定王府的管家。结果从定王府管家的口中得知,定王府内,从来没有一个叫燕南绝的人,九王爷也从未派人来过渝城。”
“大人的意思是——”众位官员大惊失色。
魏简钟咳嗽不已。
“老夫还从京都一位旧识那里得到可靠的消息,这上官钦临出京都前,曾得到过皇上一道密旨。那道密旨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容,但是现在想必大家都该知道了。皇上明着派上官钦来渝城荐选人才,实则是要来对付我们啊。那份名单,那份名单,一旦到了皇上的手中,那就是制裁我们的最好铁证。”他颤颤地抖着手指。
“好一个上官钦,好一个上官钦啊,竟然借助定王府的名头,摆了老夫一局,又佯装贪恋权势名利,引得老夫上钩。好,好,好啊——”
咳咳咳——
又是一口鲜血,印红了魏简钟的衣襟。
“大人,大人,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大人——”官员之中,有人站了出去,劝慰着魏简钟。
魏简钟颓然地摇摇头,他挥了挥手。“没用了,老夫这身体,是什么药物都没有用了。老夫本还想百年之后,可以造福魏家的后代子孙,没想到,后代子孙不但得不到老夫的庇佑,反而被老夫所牵累。”
他是懊悔不已,悔恨当初不辞官乡里,到现在落得晚年不保,还害了魏家一门,他是罪人啊。
“大人,大人——大不了我们挪窝,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日后东山再起,相逢有道,到时候再叫那上官钦尝尝我们的厉害。”有官员跳出来激动道。
魏简钟摇摇头,他道:“老夫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他无奈地叹息着,睁开眼眸,神情悲凉地望着这些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