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久以后,t一都还会想起很久以前,想起那个傍晚。黑夜女神张开了双臂,赋他以无尽神奇。天河盛满亿万银色星砂与月光碎屑飘摇而过,最安详美丽的河流,它的流淌是静的,风是冷的,而生命是热的,胸腔里的悸动晶莹剔透,温暖如恒。th一r的眼睛是深深的蓝,仿佛要融进夜色里去。他高举j一llnir划开世界,上方是古老恒远的黑暗,下方是现代工业文明凝聚的绚烂,而他们就飞在这一片绚烂上空,穿过自然和人文的分界,浩瀚与渺小的错身,初始与终末的交点。
那种感觉令人沉溺的同时又畏惧回忆,因为传奇注定与平庸琐碎的生活为敌。然而它又令人感恩,因为大多数人与传奇擦身而过。
谁晓得呢?有时候传奇和生活没那么泾渭分明,t一想。他现在正挡在被锁链捆绑的th一r和三勇士前方,双手握着那把苏尔特尔之剑——当然只是道具——面对一整群愤怒的雌狮。狮群中的雄狮经常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而每天用尖牙利爪撮取猎物的总是雌狮。在清一色只接纳女性战士的女武神训练营康钮利番迪,无疑就养着这样一群雌狮,雄狮闯进她们的领地获得的不会是拥戴,而是攻击和驱逐。如今所有的女武神都张弓搭箭对着他们,箭头滴着寒光。因为l一ki持剑直指女武神的首领布伦希尔德。
“放开我哥哥,”他抿着唇,让自己看起来胆怯又倔强。“我不想这样做。借我们五匹天马,我们就走。我们需要尽快回到阿斯加德。”
“真有意思,”布伦希尔德轻声说,她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似乎对自身的危机毫不介怀。“你明明逃走了。你可以一个人偷偷离开康钮利番迪,带着那把剑向众神之父邀功。为什么又改变主意?”
“我相信布伦希尔德的美德与她的美貌与她的箭术一样知名,”l一ki明智地改口。“你们不会轻饶入侵者,但也不会戕害无辜。我们没有恶意。并不是非要像奸细一样鬼鬼祟祟地潜入,我们只想尽可能地减小动静c减少逗留的时间,免得将冰霜巨人的怒火引到你们的领地上。他们就紧咬在我们身后。”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对方答道。“放下剑,小王子。我说放下剑。只要你稍有异动,最少四十支箭就会贯穿你哥哥的胸膛。”
l一ki迟疑了。他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判断是否有冰霜巨人尾随而来的迹象,以及浑水摸鱼的机会,无视th一r叫他带着剑滚的怒喝。寻获苏尔特尔之剑的代价可谓惨重,不提五人中途摔进了冰缝险死还生,也不提雪精灵将他们的行踪上报后追杀接连不断,穿越哨卡时沃斯塔格又惊动了守卫,为保护他们,th一r被迫用苏尔特尔之剑杀死了两个冰霜巨人。他们偷偷潜入的女武神训练营位于斯瓦塔尔法海姆(svartalfahei),黑暗精灵故国以西的一支世界之树树杈上,th一r坚持要来这里是因为sif。“她是布伦希尔德的部下,但也是我的朋友。她会借给我们天马让我们摆脱冰霜巨人的追逐。”一d之子中年长的一个如此说。
他的坚持让他和三勇士都落入了女武神们的陷阱,除了l一ki机敏地脱逃。th一r不怀疑他的弟弟有自行溜回家的能力,阿萨神族中没有人像他那样知晓众多九界间的秘密通道,可他眼下正自蹈死路。“跑,l一ki,”th一r嘶嘶地警告。“叫父亲知道这儿发生的一切。”
l一ki没有施舍给他的兄长目光,他缓缓将剑回鞘,好像准备要束手就擒。下一刻冰霜巨人响雷般的吼叫充斥了整个空间,大脚板乱纷纷踏着地面,小山一样笨重的躯体横冲直撞,那些没头没脑肆无忌惮发起的攻击让现场乱作一团,布伦希尔德也受了伤。l一ki趁机挥剑斩断锁链,和th一r一起救下了这位女首领。“我告诉过你的,”恶作剧之神抱怨。“冰霜巨人追着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