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声炸响在半空,余音铮铮,一排怒浪扑来,恶势汹汹,瞬间便将小船卷向江心的巨漩,衡锦才深吸口气,就如被敲碎了骨节的瓷偶,忽地腾空冲出船艏,直直跌入激流。
“阿恒——”卫无殇狂声呼叫,倏地跃身而起飞扑进江中,像股绝望的风,义无反顾地追随着白浪恶水中载浮载沉的身影。
“舅父,衡先生——”明霄惊骇莫名,扑在船侧探身高喊着,却被双福紧紧拉住了腰身,“鸾哥儿,不可,绝不可冒险!”双福嘶叫着,奋力抱住明霄。
失去操控的神驳子像个陀螺卷进漩涡剧烈打转,眼看便要撞向崖边嶙峋的乱石,双福一咬牙腾身而起飞上船艏,左右手分别抓紧长梢和船桨,学着衡锦的样子运臂挥桨,试图将小船驶出漩涡。
“双福,小心!”明霄叫着一边努力抓紧船舷,稳住颠簸摇荡的船身。
“鸾哥儿,你坐稳了!万一有事不要管我,一定抓住船舷!”双福百忙中仍不忘嘱咐明霄,他在南楚大兴宫中就是有名的撑船好手,本身又功力高深,生死存亡间,神力自然生发竟渐渐地将小船撑出急漩,“鸾哥儿,咱们有救了!”
双福凝立船头,高声长啸,奋力控船与湍急的激流抗衡,那一刹那,明霄远远望去,忽觉双福老迈佝偻的身躯又重新焕发了神采。
“双福,你可看见他们俩的踪影?还还有希望吗?”明霄失声惊问,牙齿打颤嘴唇哆嗦,他怎能料到为了给衡锦解毒竟断送了他的性命,连卫无殇都一起做了陪葬。
双福咬紧牙关,黯然地搜索着江面,逝水滔滔,哪里还有人的踪影,“鸾哥儿,水流太急,早就将他们冲得远了,不过,前面很快就到野陵渡了,水势也会变缓,他们兴许还有救。”
双福宽慰着明霄,这些天变故不断,明霄身心交瘁,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双福虽然不知道在柳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明霄却偶尔问起了武王与真颜郡主的过往,尽管只是故作不经意的旁敲侧击,双福也觉得不可思议。
明霄抬头望天,见铅云翻滚,雾霭腾绕,如大敌压境一般,不禁心底一沉,“双福,我看天色昏暗,似乎风雨来袭,不知能否在变天前赶到野陵渡?”
双福早已看出风云突变,在这长峡之内常有疾风劲雨,本无需惊慌,但此时船上两人落水,明霄如何还能保持心平气和呢。
“我看没问题,老奴的驾船技术虽不及衡爷,但拼了老命也要撑到野陵渡!”
半个时辰后,双福终于将神驳子划到野陵渡口,渡口处蔓草丛生,高及人膝,栈桥破败年久失修,并无其他过往船只停靠的踪影。双福将神驳子船后竖立的插杆插进江滩,明霄等不及泊好船就一跃而起跳上栈桥,身子刚一粘地就猛地摇晃起来,在船上时间太长,以致一时无法适应坚实的陆地。
“小心,鸾哥儿,栈桥可能早就腐朽了。”双福跟着跳上江岸,一把扶住明霄,“鸾哥儿,这是昭王留在船上的包裹。”双福肩上背着他和明霄的随身行囊,手中还提着一个青色锦囊。
明霄一见眸色骤然黯淡,他接过锦囊背在肩上,随即便沉声吩咐:“双福,咱们在这江滩上搜寻一番,也许能找到他们。”
双福暗中摇头,却不能在此时反驳明霄,遂分头在荒草野渡间寻找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在栈桥边重聚,明霄的面色变得格外煞白,连一向水润的唇瓣也血色尽失,干涸焦裂,“双福,怎么办?现在又该如何?”
明霄一向深有主见,猝不及防间遭逢大难,再加上连日忧心劳顿,他此时已六神无主,心神恍惚了。
双福看看黑云压境的长空,刚要回话,就听明霄振作精神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往山里去,如果舅父和衡先生无恙也会往山上去,找到碧火花才是关键。此时天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