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京城中有两家酒楼,近两年来风头强劲,一为庆辉楼,位于京城西市南角,专营北方菜肴,珍稀野味儿应有尽有;一为林芳阁,位于京城东市北角,经营蜀菜楚菜,纯正地道,一向是蜀楚两地旅居东安的富豪商贾聚会饮宴之所。
呼和洵早知林芳阁的大名,却一直没有到访,此时来到近前,才发现林芳阁并非徒有虚名。林芳阁楼高三层,建筑精巧,虽身为酒楼,却难得的透着一股斯文清贵气派。与之相比,庆辉楼就像一个暴发户,富丽招摇有余,清秀含蓄不足。
“换掉庆辉楼的掌柜。”呼和洵沉声吩咐,一边踏入林芳阁宣敞的大门,南真一激灵,侧眸看看呼和洵,并不明白他为何有此吩咐。
“您是何老板?”才进了门,一个干净利落的青衣小二就迎了上来,殷勤地问着。
呼和洵挑挑眉,没说话,只略点头。
“您二位请跟我来。”小二说着就领头走上大门边的楼梯,呼和洵和丘林南真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上楼去。
“萧公子和他的朋友已经到了,正在二楼雅间里等着您二位呢。”小二非常伶俐,不等呼和洵开口询问就主动报告情况。
“他的朋友?”呼和洵皱紧浓眉,他虽早已料到萧鸾不会单身赴会,可乍一听说他真带了朋友来,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是呀,杜溪,杜老板。”小二随口回答。呼和洵和丘林南真却猛地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杜溪?大华商行东安分号的大掌柜?”南真惊声低问。这几年来,他多次到东安办货,一直想会会这位杜溪,却总也无缘得见,整个京城商界见过杜溪的人就寥寥无几。
“那小的就不清楚了,萧公子只说他是杜溪,杜老板。”小二说着已经来到二楼。呼和洵抬眼一看,心里又是暗赞,林芳阁二楼雅致清幽,另有一番气派。
店小二走到楼梯左手边的雅间前,轻轻敲门,“萧公子,杜老板,你们等的客人到了。”
“请进。”一个纯朗如银的声音传了出来,呼和洵和丘林南真顿了一瞬,这这声音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位萧公子的。
店小二应了一声,随手推开雕花门扇,“您二位请——”小二躬身退后,将呼和洵和南真让入雅间。
此时站在雅间窗前的两个人同时转过身,面对缓步走入的客人,双方甫一照面,都是暗自微惊,面上却都不动声色。
“萧公子,不好意思,我们路上遇到点意外,来迟了,罪过罪过。”呼和洵连连抱拳,双眼不可抑制地望向明霄,只略看了一眼便心神俱醉,明霄身着雪青色羽缎夏袍,浓黑如藻的长发以一枝鹤纹玉簪松松地绾着,偏有几缕发丝松脱开来,飘在颊边,衬得他的面色玉白莹洁,一双杏眸在灯光映照下更显明媚。比起昨天落水后狼狈不堪的样子,此时的明霄真称得上光彩照人。
“咳咳”一声轻咳忽地响起,将呼和洵从迷蒙中唤醒,呼和洵转眸看去,不禁微微眯起双眼。
“何老板,这位是大华商行东安分号的掌柜,杜溪,杜老板,我和你提过的那位朋友。”明霄上前半步,温和地笑着介绍。
“何老板,久仰!”
“杜老板,久闻大名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点头致意,丘林南真站在呼和洵身侧,暗自打量杜溪,不禁心头疾跳,呼和洵身为北朔三王爷,气度雍容不凡,可为何与三郎相比,这位杜溪竟毫不逊色?杜溪的面貌明明非常普通,只可勉强称为清朗,绝无过人之处,可乍一见又觉其姿态傲岸伟美,光华内敛,已臻化境。
“这位是我们何氏商行的大当家林南,林老板。”呼和洵微侧身向对面二人介绍丘林南真。
明霄和扮作杜溪的景生均向南真点头致意,“林老板好像来过东安好几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