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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阳光晃了眼。阿妈很快就被一群女侍挟持而去,她喊叫着要来拉我,但却办不到。有人端来几个盘子放在我面前的地上,好像在喂一条狗,我的父王站在殿堂深处,远远地看着,也像在看一条狗,盘子上是我从所未见的点心和肉脯,香味冲进鼻孔,我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紧紧阖上了双眼,咬着牙,我不是老鼠,也不是狗,就像很多年后的天宝,那孩子身上的傲气令我心折。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银铃叮当,猛地睁开双眼,看到阿妈被簇拥着走了出来,她身着苗疆盛装,头戴璀璨的银饰,就像夏夜华美的月亮,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站起身向她跑过去,却做不到,因为我的双脚已被牛皮粗绳牢牢捆扎,阿妈见了这光景也要扑过来,这时殿堂深处忽地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连这声音也与我长大后一模一样,不知他和阿妈说了什么,那是又急又快的蜀地方言,我一句也没听懂,却见阿妈如遭雷击般猛地摔倒在地,她身后的粗壮女侍一拥而上将她扯了起来,牢牢架住。

    不等我尖叫出声,一块布帕已经塞进我的嘴里,同时我的身体忽悠一下被悬空提起,头下脚上,这时那个低沉的声音重又响起,如魅似惑,又像j□j裸的威胁,而抓着我双脚的兵士陡然将我高高拎起,又猛地向地上掼去,我紧紧闭上双眼,等着脑浆迸裂,随着阿妈撕心裂肺的狂喊,我又被骤然接住,须臾间在死神殿前转了一个大圈儿。

    之后就是长久的等待,也许并不很长,孩子们的时间概念都很混乱,我只记得那大殿的四扇殿门全部敞开,阿妈站在殿前的高台上,由粗壮的女侍架拥着,我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倒提着我的兵士隐身在大殿的阴影中,但我能看到阿妈的双腿,一直在瑟瑟颤抖,还有她的脊背,那原本挺秀的脊背此时已快被无形的重压折断了。

    风,无数的风吹涌而入,带着春天特别清甜的香氛,霍地,我看到阿妈的腰背猛地一挺,似乎是要挣脱女人们的挟持,然后我听到风中传来了嗖嗖嗖的怪声,密集而尖利,好像死神的号角,伴随着可怕的飞羽破空之声,我隐隐地听到殿前大院中响起人们痛楚的呼喊,还有还有阿妈心碎的声音,一片片地碎成齑粉。清香的风里迅速地混杂了浓重的血腥味,这个味道我很熟悉,每次j□j捕食野鼠时,我都能闻到这种气味,但今天这味道浓重得令我想要呕吐,于是我猜,殿前的院子里一定死了很多很多很多老鼠,它们一定流了很多很多很多血。

    后来我的义父噬骨仙告诉我,被乱箭射杀的不是老鼠,而是我的阿公和他的侍从,他是苗王,来探望他的独生女儿和外孙。

    自那天之后,阿妈就疯了,我们被扔回废殿后她就不停地发抖,打摆子似的,双眼时而瞪大时而紧闭,常常在深夜里呆坐着等待天明,在天明时分又昏昏然沉睡不醒,有很多次,我都以为阿妈已经死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来了,倒是不时的会有人来查看,查看我们是否还活在人间。我拼命找寻一切可以食用的东西,包括树皮和嫩叶,夏天草木葱茏,废殿周围的荒地里总能找到一些食物,浆果草籽和野鼠,阿妈不怎么吃东西,渐渐瘦成一个骷髅,我也吃得很少,却像野草似的蓬勃生长,但别管我如何努力,寒冷的冬天还是来临了。

    我还不足四岁,却已经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冬天,我和阿妈都会被冻死或是饿死,我不知道哪种死法儿会容易一些,我只担心自己会死在阿妈之前,那就没有人在废殿中陪伴她了。

    但是,那个冬天并没有将我们置于死地,大自然虽然残酷,但和人相比实在不算什么。在那年冬天,我的义父终于出现了,他是比严冬还要严酷的人,但他给我们带来了食物,还有一些遮体的衣袍,食物不算多,衣物也很破旧,但足够我们母子度过寒冬。

    他常常在深宵时潜入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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