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轻声哼着小曲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很忙碌,而孙世宁口鼻朝下,用一个很委屈的姿势,俯卧了半个时辰。
“你真的不怕吗?”对方再一次过来确认,“你不怕死?”
“怕死,但是怕也没用。”这个是她方才想好的答案,对方很爱说话,必然会忍不住来逗她开口,她必须要让对方觉得答案趣致,出乎意料。
“为什么没用?”对方慢慢上钩了。
“有用的话,我不会被蒙着眼睛,一个人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想得不是害怕,而是眼前在说话的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你说的话同他是一样的,他说只有女人会这样好奇,就像我当时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在好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都忘记了害怕。”对方一把抓下了她眼前的布条,“那么,你能看得见了,你怕不怕?你怕不怕我?”
孙世宁的眼睛习惯了一下,屋内的光线不太明朗,还是能够清楚见到屋内的景象,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怕眼前人,直到目光聚焦在那张脸上,白皙的肤色只露出很小的一角,大部分的面容被大片灰青色,凹凸不平的胎记毫不留情地掩盖了,掩盖了原本应该属于清秀的五官,看起来只觉得恶心和不忍直视。
“你怕不怕?”她笑嘻嘻地问道,那片胎记随着她说话与神情,上下扭动,好似爬满了蠕动的长虫。
孙世宁叹了口气,居然没有给出答案。
那人不死心,将脸又更加凑过来些,几乎是脸贴着脸了:“我问你话呢,你怕不怕我,我们这样脸贴着脸,不用一炷香的功夫,我脸上的这些毒色也会爬到你的脸上去的,让你变得和我一模一样,你到底怕不怕?”
“如果我早两天见着你,或许会怕。”孙世宁说的也是实话,要是一个人在腐烂的尸体中,待过一整晚,还被迫用最亲近的姿态研究其中的真相,那么区区一片胎记真的不算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我出现地晚了点,所以你就不怕我了。”她看出孙世宁真的没有惧色,相信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他路过的时候,才见到你,要是前几天你就出现的话,他就会早些将你带回来,那么你见到我的时候,就会失声尖叫,很害怕很害怕了,就像那些女人一样,露出畏惧而怜悯的神情,哈哈,她们居然在同情我,又怕又同情,那样子真的好辛苦,我看不下去,就让他将她们都杀了,死了就不辛苦了,对不对?”
孙世宁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随即轻声道:“自小就十分辛苦,所以见不到别人怜悯,如今,我是案上鱼肉,任由你决定生死,我才值得怜悯。”
她一怔后放声大笑:“有趣,果然有趣,总算这一次不负所望,让我不那么孤单寂寞,你陪着我说有趣的话,我不让他杀你。”
“他是谁?”孙世宁又问道。
“他?”她眼中有瞬间的迷茫之色,“他是一个不会嫌弃我的男人,我不喜欢的人,他都可以让她们随时地消失,再不会出现在世间的任何一角。”
“为什么是茉莉头油?”孙世宁有太多的问题,按捺着,又想要问清楚,生怕自己世间不够。
她转过来,恍恍惚惚的,像是在回忆什么要紧的事情,门外却发出声响,她顿时警惕起来,“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好,我不动。”孙世宁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屋中没有窗,只有一道小门,她想知道身在何处,又不得要领,不知外头的人可曾发现她突然始终,沈念一可有在带人找她,后脑勺有种钝钝的痛楚,想必伤得不轻,刚才稍许一动,粘湿温热的液体顺着发际线流到脖子,她猜测是淤血,可是不能太大惊小怪,她越是表现地平静,对方暂时就不会伤害她的性命。
“你这次带回来的女人甚是有意